“這些錢你拿著,”小旦說,“咱們多年沒回來,今兒又是晚上,二伯是咱的長輩,登門總不能空手吧……”
“這是弄啥,你哥我就缺錢?……”我口裏雖這樣說著,但心想,這錢也該你出,誰讓你掙錢多呢!再說了,小麗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女朋友,那就是你範小旦的事兒。所以我也就沒有太推辭,就接著了。
下了樓,我在商店裏買了兩條好煙,兩瓶好酒,捎帶打聽了一下,得知二伯雖然已經年屆九十,不過身體還行,陰陽先生這活兒倒是不咋做了。再說了,一般的事兒還真用不了他出山,他的徒弟們都把該降的妖、該除的魔都收複了。
所以我基本上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二伯的住處。二伯住在他四兒子的家裏,也就是我的遠房堂哥家裏。
不巧的是堂哥堂嫂都不在家,家裏隻有堂侄女兒和爺爺一起。當我上門的時候從沒見過麵的、十三四歲模樣的堂侄女兒把我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這才說道:“你是誰?你找誰?”
“二伯,哦,不,你爺爺在家嗎?我是王天宇,他知道的。”
“王天宇?……哦,天宇叔叔,我聽說過你,你是咱村裏有名的大學生。爺爺在樓上看電視呢,我去叫他下來。”女孩兒說道。
“不用不用,還是我上去吧。”說著我就要進門去,沒想到小姑娘倒擋住了我:“不成,你不能進來。爺爺說了,不認識的人,不能踏入我家半步,不然後果自負。”
喲嗬,嚇死我了。這小姑娘長得這麼俊俏,沒想到說起話來也是如此幹脆利索。所謂鍾靈毓秀,不過如此。
“咳咳,是誰呀?”一聽那標誌性的咳嗽,我就知道是二伯的聲音。
“我呀,你侄兒看你來了。”我故意先不說出自己的名字。
“天宇?你回來了。快……咳咳……快進來吧。”得到了二伯的同意,我就不客氣了。跨入門內,看到家裏的陳設,都是現代化的模樣,哪裏還有當年土牆窯洞煤油燈的影子?
“天宇,多年沒回來了,在外麵幹大事了,把你二伯都忘了吧?”二伯一邊說著,一邊拄著拐杖從樓上顫顫巍巍走下來。小姑娘倒是連扶也不扶一下,真是缺點教養。我放下煙酒在桌上,上前去攙扶著。
“天宇,你二伯……咳咳……不用扶,你別客氣,坐。”二伯雖如此說,我卻不能不裝模作樣地扶著,畢竟是老人嘛。
“找二伯有事吧?”二伯在客廳沙發上坐下來。我坐在對麵忙道:“這個……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二伯的眼……的神機妙算。”
“天宇喲,這些年……咳咳……在外麵做事,倒是會說話了!來,讓二伯仔細瞧瞧……咳咳……看看到底是什麼事兒難住了我侄兒。”
二伯說著,就兩眼直直地盯著我看,好像鼻子還在聞著什麼似的。那兩隻灰白的眼珠子,如果換做別人,早就嚇尿了。我從小就知道二伯的情況,所以倒還是不那麼心悸。雖然如此,有那麼一瞬,也是全身一顫。
“哦,明白了。是個姑娘,沒錯吧?跟著你們有三天以上了吧?死得冤哪!沒事兒的啊,天宇我侄兒,她到了二伯這兒,二伯會給她一個交代的。你放心回去吧,二伯明兒就到。回去吧。桌上的煙和酒,我可就收下了。”說著,二伯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