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看著母親出了門口的背影,我用僅剩一隻可以活動的左手,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母親什麼都好,就是太關心很多小事了,不過,我也不是很討厭。當一個人覺得所有的希望都離你而去的時候,還有你最親的人陪在你身邊,那時候,你就會覺得任何的言語談論都是一種奢侈,還有什麼資格去嫌棄呢?
不過,當母親離去,把門關上的時候,我感覺之前那種孤獨、失落、沮喪等等感覺又包圍了我,讓我呼吸漸漸沉重,到最後,整個病房隻有我的呼吸聲了,一呼一吸間極其有規律。
這代表我在想事情。
在想很多事情,比如我的身體,比如我的手臂,還比如我的未來。
這幾天的比賽、聚餐等,很多畫麵像走馬燈一樣,在我腦海裏不斷繞著旋轉開來,我想去觸摸,才發現,這隻不過是畫麵而已,怎麼可能觸摸得到。
現在估計,連現實都不可以觸摸了吧。
我向窗外望去,那天空一片陰雲,灰蒙蒙的,遮蓋著整片天空,也遮蓋住了我的心。
“要下一場大雨了吧?”我想。
我突然覺得這裏的冷氣開得有點過,很冷,像是冷到了我的骨子裏,和心裏。我慢慢的躺下來,縮在被窩才感覺到一絲溫暖,溫暖到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我做夢了,這是一個荒誕怪異的夢:我的手臂突兀的好了,還恢複到了以前的靈敏程度,然後我就進入了校園比賽,用這雙手打敗了校園裏的高手。在接著,像是快速閃過的完美人生,我一路勢如破竹,見神殺神,遇鬼殺鬼,從市賽打到了省賽,再從省賽打到了全國賽,甚至是世界賽,簡直毫無壓力,所有的玩家在我手下不堪一擊。
然後我找了一個麵部模糊的妻子,有了幾個同樣麵部模糊的兒女。本來是再完美圓滿不過分人生,可我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像是被遺忘了。我看向我的手臂,高高腫起來一塊。
再然後,夢醒了。
一醒來,我感覺身上沒有一塊地方不酸痛,看來應該是躺久了吧。我腦袋昏昏沉沉的,可還記得剛才的夢,是那麼清晰。
我知道,這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阿宇,你睡醒了啊,先不要動,我扶你起來。”忽的,在我一旁有一個好聽的女聲對我說話,也很熟悉。
嗯,是黃慧婷。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我推開了她想要扶我的雙手,然後慢慢挪動身軀,用左手努力支撐起了我的上身。
接著看向黃慧婷,但是她的手還杵在原地,臉上有點尷尬,眼裏閃過一絲暗淡。
我心想,可能是因為我剛才的動作傷到了她吧,不過,我剛才隻是單純的推開她的手,想要自己動手。
“慧婷,我……”
“不用說了,我懂,你現在心情肯定不好吧,是因為我們瞞著你的情況不告訴你吧。現在你知道了,我知道你的心裏肯定不好受,我不告訴你也是怕你承受不住。所以,要打要罵你隨意,反正你都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你怎麼拿我撒氣都不過分。”說完,黃慧婷還閉上了眼睛,梗著好看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