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樓,終於擺脫了莊風這個大麻煩,姬霄這才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記下出電梯的時間點,以便晚上回到牢房後能夠在最快時間內修改監控錄像。
接下來……接下來,要先搞定鑰匙的問題,姬霄想道。
這麼多天的觀望,他自然不會錯過半點細節:雖說這裏的大部分地方的門鎖,都可以用駭入的方式攻破,但唯獨那資料庫不行。
若是姬霄但凡和庫帕提及過這個主意,便會從後者那裏了解到:這玄盟內內外外的所有紙質資料庫,大多遵照著一個模板——絕對幹燥,絕對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就連外麵的那道門鎖,都是幾十年前的,插鑰匙扭開的,最最基礎的門鎖。
要知道,這種東西已經被科技的洪流淘汰的差不多了,就算是窮的見底了,最多也就是不上鎖,或者是用二手市場淘來的舊電子鎖。
在已經沒有任何工廠會量產這種門鎖的年代,每一把這樣的複古門鎖,都是價值不菲的貴重物品。
畢竟,要有接近現代科技的牢固度,而且還要不容易破解,鎖芯必然結構複雜,這樣的東西,就算放在所有人都用鑰匙的年代,也絕不便宜。
這個回歸原始,以最古老的方法阻止外來者的想法固然不錯,可因為檔案館資金的幹係,終究還是有著一道漏洞。
存放紙質資料的這一層樓,沒能像庫帕部門裏的資料室一般,一整層樓都嚴密地隔絕了所有電子設備。
雖然姬霄還未能查明資料室裏麵的情況,可至少所有紙質資料室內外兩層門,一層電子鎖一層物理鎖,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勢必經過二樓,而不是順著電梯直上三樓,也正是為了這個原因——他要在這辦公區域,找到今天持有鑰匙串的那個保安!
“豆眉垂眼標準鼻,方形娃娃臉……”姬霄一邊低著頭走路回憶著目標的相貌,一邊在心底默念,走到那攝像頭隻能拍到自己背影的死角處,似乎演練了無數遍一般,他伏下身來,裝出一副單膝跪地綁鞋帶的樣子。
事實上,如果那攝像頭的收音效果足夠好,就能聽到姬霄在蹲下同時,他臉頰附近傳來的令人牙酸的,哢吧哢吧的骨頭關節錯位聲。
在站起身時,他的右手在臉上不著痕跡地一抹,將那些麻子抹去,擦在了手心裏。
“要微笑,但是不能過度……”姬霄一邊用舌頭頂住上顎,盡可能模擬出一個最為尋常的微笑,一邊在心底不斷地提醒自己,如今的“角色”。
為了不露出破綻,他可是來來回回看了無數次監控錄像,從眾多工作人員當中,挑出了這麼個話不算多,臉麵比較幹淨,又沒有什麼明顯特點的家夥。
臉上的什麼痘痘麻子多了,但凡化妝時有一點差錯,就會讓人從心底開始生疑;但這種臉上幹幹淨淨的人就不同了,隻需要改變膚色和主要的樣貌特征就行——而這兩項妝容,都是可以在潛入之前,在精神病院裏反複調試粉底顏色,反複練習臉部易容的。
走廊過道上人並不多,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還在辦公室裏享用早茶呢。
幻化成這個娃娃臉保安之後,姬霄也不急著去找他的目標,而是先走到儲物櫃的區域,用手環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他“本人”的儲物櫃,從裏麵順來了一頂帽子,完善自己的偽裝。
帽子一帶,發色發型上的細微差距,也就沒有了。
想到這裏,他更是“猖狂”了不少,幹脆直接推門走進附近一個辦公室,向裏麵正在吃吃喝喝的保安們問道:“弟兄們,‘老爹’今天跑哪裏去了?我有事要找他。”
老爹,是固定會在周一這天掌管鑰匙串的一個小老頭兒:一個剛剛進入更年期的多事中年男人,一雙八字眉,一對杏眼,一個扁平的大鼻,嘴唇厚厚的,還有著不少皺紋。
因為他總是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又成天愛管著管那的,擺著一副苦口婆心的說教口吻,這才被一眾同事賦予了“老爹”這個外號,當然,這些都是姬霄從監控錄像中的對話裏分析出來的。
雖說“老爹”和現在這個娃娃臉恰巧臉型都偏方,骨架上倒是不用再做太大改變,可他不但有著這麼多古怪的特征,老了不服輸還要染發試圖掩蓋歲月的痕跡,偏偏似乎是不知道看了什麼電影還是電視劇,為了時髦,又留下兩鬢的白毛不去染它……
唉,麻煩啊麻煩,姬霄在心底腹誹道。
一個保安放下了手中的甜甜圈,喝了一口奶茶下咽,顯然有些意外。
他挑著眉撓撓頭,沒有回答姬霄的問題,而是轉而反問道:“娃娃哥,你今天不是單休麼?怎麼又回來這破地方了?”
姬霄嗤笑一聲,晃了晃手裏麵幾乎要喝完的空杯:“那還用說,當然是回來享受一下員工福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