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亂世有賊 第十七章 落花聽冷暖 劍膽照冰心(1 / 3)

第二卷 亂世有賊 第十七章 落花聽冷暖 劍膽照冰心

荒野寂寂,夕陽西下。

殷嚀迎著天邊那浪潮般層疊的雲海晚霞,腳踏草地正走著走著,突然間一個停步,歪頭問向旁邊:“容,說說看哈,如果我告訴班主任,三國的吳主孫權曾經挨過我的耳光,你說她會是個什麼反應?”

殷容想了想,然後衝她做了個評估智商的上下打量。

“呃,好吧,”殷嚀聳聳肩,走出幾步,又問:“那如果我說,周瑜曾經約我吃飯?”

這回殷容連想都不想,直接給了她一個鄙視花癡的側目。

“我就知道。”殷嚀隻得抽了下嘴角,翻眼看天。

“咦?”殷容不知望到了什麼,忽在這時目光遲疑,腳下一頓。

“咦什麼?”

“看那兒!”殷容指向荒野上的一片雪白。

“小涼!”“小涼!”

有什麼人在搖晃。

小涼渾身抽痛地咧了咧嘴,睜眼,眼前是天空,還有殷嚀和殷容的臉。

“嚀姐姐!”躺在降落傘旁的小涼剛叫出這三個字,眼淚便瞬間模糊了視線:“姐姐……”

“怎麼了?別哭,別哭啊,怎麼隻有你一個?他們人呢?”殷嚀見小涼哭的傷心,已情知不妙,聲音,竟也不免急得一顫,有些拐調。

“老土……老土死了!”小涼此話剛出,便忍不住哇地一聲,抽噎著大哭起來。

“什麼?”殷嚀目光一呆,在小涼的哭聲中,久久怔然。轉而想起老土在禿魂島時,曾對自己的拜托,眼裏不禁顫出了一層閃晃苦楚的薄淚,就這麼死了嗎?這樣一個對家庭充滿著深深依戀與責任心的好男人,居然就這麼……

“那子楓呢?子楓人呢?”一旁的殷容隻管扯過小涼,急問心上人的下落。

“大、大哥哥和我二叔……一、一起跳傘了……”小涼兀自抽泣。

“跳傘?”殷容的臉刹那蒼白,眼睛一下子黑洞洞的仿佛沒了魂魄。

“為什麼跳傘?跳到哪兒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的殷嚀顫了顫唇,問得又茫然又小心。

“老土和宇文誅同歸於盡之後,那個半張臉的醜女人跟著又來追殺我們,二叔和大哥哥怕我會和他們一起落到那醜女人的手上,就在前麵那片鬆林上空跳了傘,”小涼指指遠處的一帶綠線,再眨眨淚濕的睫毛,抽吸一聲:“引、引那個醜女人,追殺他們去了,也……也不知道有沒有逃出她的魔掌……”

“走,去找他們!”殷容立刻站起身來。

“可是,可是二叔說,要我在吳縣城門口等。”小涼猶豫了一下。

“那你就先等在那裏,我們隨後就去!”殷容焦急著殷子楓的安危,也顧不得與小涼多說,撇下他,拉過殷嚀就往遠處的那片鬆林跑。

“嗡嗡嗡!!”一群閃著毒藍色微光的噬骨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猛地飛回到魚枕月的麵前,再全體一個變幻,變作了一個指向東麵的手指。

“哼哼。”魚枕月冷冷一笑,向東奔去,果然,在十丈之外,發現了她想要的那兩個獵物,原來中了咒影的殷子楓,竟差點就被她打下鬆林中的一處深溝,那溝大約是火山爆發或者地震時裂開的,陰森陡峭,深不見底,而破,此時正趴在溝邊上,一手抓著棵樹,一手緊拽著吊掛在深溝上空中的殷子楓,似乎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正自冷汗直冒。

“咯咯咯,”魚枕月看著這兩個身在絕境的男人,不禁走上一步,看著他們,得意陰寒地詭笑起來。

“嗡嗡嗡!!”噬骨們大約是餓了很久,在她耳邊吵吵著,然後幻化出一張血盆大口,做咀嚼狀。

“急什麼,真是一群餓死鬼。”魚枕月白了它們一眼:“就知道吃吃吃,都先給我候著!”

噬骨們立刻嚇得退閃一旁,噤聲。

“已到如此地步,你們也該知道本宮的手段了,”魚枕月抽笑了一下那半張臉,閑閑地走到破的身邊,瞥眼看他:“你們隻要乖乖得交出麵具,就可免一死。”

破沒有理她,隻咬著牙,手臂顫抖地抓著半空中的殷子楓。

“放、放開我……你自己快、快走……”殷子楓無力地仰起頭,看向破,嘴角卻在這時突然溢出一股黑血。

“不放!你也不準放!”破的聲音在抖,是那種正在拚盡全力的堅持。

魚枕月見兩人根本無視自己,臉色不覺變了變。

“快說!麵具在哪兒!”魚枕月猛地一腳,惡狠狠地踩上了破緊抓樹幹的那隻手。

破閉了下眼,沒動,隻是嘴唇有些隱隱的發紫。

“破……我們不能、不能都死……總要留、留下一、一個照、照顧她……”殷子楓咽了口血,與破相拽的手,已經用不上多少力了。

破無語地盯著他,繼續堅持,雖然他也看不到這樣堅持下去能有什麼結果,但他知道,如果不堅持,就什麼結果都不會有了。

魚枕月得不到回應,眼裏凶光一閃,衝著兩隻手都不能動,完全無力反抗的破就是狠狠一掌,直劈他的後背:“回答本宮!”

破背後受襲,不禁悶聲哼了一下,拽著殷子楓的手痛得直抖直抽。

“為、為什麼……”殷子楓在昏聵中微喘,無力而勉強地看著他:“這麼傻……”

“既然……既然她、她選擇了你,那麼你……就不能……死!”破的全身都在迸盡餘力地顫抖,扭曲的聲音裏,飄散著血腥。

殷子楓的手,猛地僵顫一下,呼吸滯停,隨即,流血的嘴角上現出了然隱約的一笑:“為了她?既然怕、怕她痛苦,既然是這麼深愛……為、為什麼當初還要那樣、那樣傷害……”

破閉了下眼,嘴裏的腥甜和手臂上的麻木讓他吐出每一個字,都很艱難:“采訪嗎?你哪家所報社的……麥、麥克風呢?”

“嗬嗬……”殷子楓禁不住一邊吐著血,一邊虛弱地笑看著他:“真遺憾……我們……我們今生……居然不、不能成為朋友……”

完全不知所雲地看著他們的對白,被晾在一邊的魚枕月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她眼底猛然閃過一個惱怒的陰霾,然而就在她準備衝著這兩人痛下殺手之際,一道鋪天的咒影突然間自她身後偷襲而來,魚枕月此時也的確有些托大,萬沒料到此時此地竟還會出現別人,雖然她聞聲就閃,同時起手出咒,卻倒底晚了一步,肩上被那襲來的咒影掃到,整個人頓時一個旋轉,被迫後退了一丈開外,定睛看時,卻是一個白慘慘麵無表情的男子,隻那雙眼,如夢如幻般地閃著光華,狀若琉璃。

“你是誰?”魚枕月陰冷地回過頭,盯視著那人,同時捂了下受傷的肩頭,發現自己的骨頭已碎成數塊。

那男子緩緩地抬起手來,取下了那臉,果然隻是一張白色的麵具。

魚枕月將眉一皺:“雲崖?你居然敢偷襲本宮?!”

破聞聲轉目,卻見一個滿臉紅疙瘩的醜陋男子,正靜靜地站在魚枕月的麵前,赫然就是螭界四大殪者之一的雲崖,當初在鄴城就是他拿出了老土那隻10塊錢的布鞋……一想到老土,破的眉不覺痛楚地皺了皺,一口鮮血立刻從喉中湧出,他閉目,硬是又咽了回去。

“我家主上呢?”雲崖冷冷地逼視著魚枕月。

“那老鬼嗎?嗬嗬嗬嗬,死了!讓這幾個賊子給搞死了!”魚枕月看一眼破,再轉目盯向雲崖:“你不想為老鬼報仇麼?”

雲崖緩緩地扯出了一個極臭極醜的笑:“想,實在是太想了。不過我倒相信,殺主上的不是他們,而是你!”

“胡說!”魚枕月聞聲驚怒!

“胡說?就這幾個毛賊又怎麼能是我家主上的對手?若是雲崖冤枉了你,那就讓我們四大殪者,一起來跟魘主理論理論!”雲崖一邊說,一邊猛地向天彈指,隻聽一聲銳響,破林而起,直上半空,顯見得是在招呼其他殪者趕來。

魚枕月心知不好,魘界與螭界素來不睦,自己跟宇文那個老鬼又一向敵對,他若死了,第一個被懷疑的自然就是自己,這事有一千張嘴,怕也說不清了,眼下她被偷襲重傷,若與雲崖一人相爭,必不會落了下風,可若四名殪者同時上手……

轉念至此,權衡利弊,魚枕月隻得暗罵一聲倒黴,猛地揮出一掌,虛攻過去,人影同時已向反方閃逃而去。

“往哪兒跑?!”雲崖閃過咒影,哼然一個冷笑,衝著她消失的方向縱身就追。

“哇哢哢!哇哢哢!主人!主人!”樹林中,一隻黑不溜丟的鳥正飛載著個小人兒,猛地一個收翅,落上樹椏。

“公公?”殷嚀正與殷容在樹林裏來回奔跑尋找,抬頭一見是它,不覺喜出望外:“公公,有沒有見到子楓和破?他們在哪兒?”

“剛剛見到了,在這邊,快跟我來!”公公這回倒不繞舌,引領著她們迅速向東南方疾衝而去。

一道道樹影飛掠……

“快點快點快點!我家主人被傷得那麼重,掛在半空裏眼看就快咽氣啦!”玩具夢在公公鳥的背上急得直催。

“知道知道,老子不是在飛嗎?你催死投胎啊!”公公鳥忿忿然地回嘴。

掛、掛在半空,快咽氣了?

殷嚀隻覺大腦轟然一片空白,飛奔的腳步差點絆倒。怎麼會,怎麼會……不能!不可以!先是阿婁力,再是老土,難道下一個竟是師兄?!

不,不會的!

殷嚀奮起全身的血液,在樹林中拚命狂奔,樹枝、天空、大地……

不!不要!師兄你一定不能有事!不可以!不可以!

腦海中,陡然閃過了師兄拉著小小的她,在雪地中奔跑逃命的情景……

閃過了師兄在烏桓雪林中拉著長大的她,邊跑邊說的那句話:“嚀,如果那天晚上,我們就這樣牽著手,一直的跑,跑到這裏,跑到現在,該有多好……”

樹枝飛掠……

淚水,突然模糊了視線,有種針紮的疼痛與恐懼,開始從心底蔓延而開,冰涼了她的四肢百骸……

是啊,就那樣一直的跑,師兄,你就那樣拉著我一直的跑……一直的跑下去該有多好……

所以……你要等我,師兄,一定要等我……

說好了要試試的,說好了你會照顧我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告訴我……如果……沒了你……我還有什麼?

淚,在奔跑的風中一道道飄散,劃臉冰涼……

“在這裏!他們在這兒!”公公鳥前方大叫,怪叫聲回蕩在野幽無人的林間,異常突兀。

殷嚀和殷容尋聲疾趕上去,隻見破正艱難地趴在一條深溝旁,顫抖的手臂上,果然緊拽懸掛著閉目漸昏,已然吐得滿身鮮血的殷子楓。

看著他唇邊那縷垂死的鮮紅,看著這樣脆弱無助的師兄,殷嚀不禁傖然一個腿軟,撲跪過去:“子楓!”

殷子楓掛在半空,暈死過去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子楓!堅持,再堅持一下就好!”殷嚀一邊哽咽落淚,一邊伸手死拽著殷子楓,根本沒有發現趴在一旁的破,正在轉眸,向她默默地瞥來一眼。

“噗!”昏聵中的殷子楓,在被眾人合力拉上來的同時,猛地又噴出一口黑血,呼吸急促漸弱。

“子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你別吐了啊!”殷嚀眼看著那血一股股地順著他嘴角往外流,慌得聲音直顫,伸手過去又是接又是擦。

“這個,快把這個吃下去!”殷容連忙從懷裏取出一粒藥丸,塞進殷子楓的嘴裏:“能立刻止血。”

“他中的是魚枕月的吸血咒……不是一粒藥……就能解決……”破,緩緩從地上爬起,勉強半靠著樹,再一個閉目,喘動輕語。

“那怎麼辦?怎麼救他你倒是快說啊!”殷容將手扣在殷子楓的橈動脈上,隻覺那裏已然十分微弱,不禁衝著破,抬眼急嚷。

“送他回吳縣……找……找一家名叫蔽和堂的藥鋪……如果運氣夠好……店主還在,他就有得救……”破靠在樹上,微喘輕語,嘴唇已是一片青紫。

“你怎麼知道?”殷容疑惑地看看他,再看了看他青紫的嘴。

“不是我知道……是澹台吹柳知道……那個藥店店主名叫澹台夜,是……澹台吹柳的兄長……他能解百咒……是巫靈界的最好的巫醫……”破覺得自己半個身子都開始發木了,連說話,都有些不太順暢。

“藥店!子楓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你有救了!!”殷嚀望向殷子楓的眼裏閃出了一個又急又喜的眸光:“撐住,一定撐住!咱們這就去找那藥鋪!”

“澹台夜?這名字聽上去倒是蠻拉風的噢!”公公鳥在旁歪頭眯眼。

“閉嘴!”殷嚀與容俯下身去,正將殷子楓往起攙扶,耳邊聽得公公又開始扯淡,想瞪它,哪知卻堪堪瞪出了一抹泫然悲楚,欲忍難忍的淚光來:“還不快去附近,找輛車來!”

公公鳥見狀哪兒還敢多話,忙載著夢,一聲“哇哢哢”振翅飛高,衝出了那片荒野無人的鬆林。

“子楓,子楓我們走!”殷嚀與殷容一起架著正自暈沉半醒,還在吐血的殷子楓,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吳縣方向,一路攙行而去。

很快,這片茂密的野林便隨著她們的匆匆遠去,回歸了以往的荒寂。四下,一時間隻聽得風起荒涼,將破那一身緘默的衣袂,吹得獵獵直抖……

閉目……再一個輕喘吞咽……

破靠著樹,在寂寂無人的林間,似要強撐著什麼,可眉間,終於還是抽起了一個忍無可忍的輕皺,但聽“噗”的一聲,一飆鮮血突然隨之噴口而出,落地成紅。

“小破!”阿紫顫著音,地劃過他的腦海:“小破你快叫住她們!你的毒!你的毒怎麼辦?那可是魚枕月的沙蠱毒啊!”

“沒什麼……怎麼辦……”破終於抵不住右側半個身子的麻軟,一個子倒在地上。

“小破!”阿紫的聲音有些難忍難抵酸:“你這又是何苦?都到了這種地步還要爭強?!她……她剛才至始至終,連一眼都沒有看過你,你心裏為著她,可她又哪裏明白?這丫頭……這丫頭八成已經……變了心!”

“變心?”破勉強在地上翻了一下身,喘息著,暈暈沉沉地看著天:“可能吧……變了心……也好……可能我真的不適合去愛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去愛……說不了甜言蜜語……說不了海誓山盟……總是要傷害她,再傷害我自己……”

“小破你倒底在想什麼啊!你真的打算放棄?就因為小千選擇了他,就因為在禿魂島上他們……他們那樣……那樣過?”

“阿紫,別傻了……既然……他能夠給她快樂……既然她現在眼裏……隻有他……”破閉目,咽了口血,用力在地上爬了幾下:“我放不放棄,又有什麼意義?”

“不是的!他能把小千搶走,你也能把她再搶回來!你是個男人!你是個殺手!你是破!怎麼可以輕言放棄!你要活下去,你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聽到沒有?”阿紫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激動。

破閉目喘了喘,就著吐出的血,在地上奮力爬過一道掙紮的痕跡:“放心,我不會死……也不能死,無論如何都得回去……哪怕讓媽媽過上一天,屬於人的生活……也好……至於她麼,嗬嗬,其實阿紫,你覺不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沒有愛,或者會活的更久一點?”

“好好好……”阿紫哽咽了一下:“不愛了,我們不愛了!讓那個死丫頭見鬼去吧,讓她守著那個老狐狸卿卿我我去吧!什麼永不放棄,什麼還要爭取,都是假的!變心就變心,沒人管就沒人管,有什麼了不起,阿紫帶你走!”

說話間,阿紫“砰”的一聲便又重新化做了一個大大的紫色氣泡,將破裹住,望著吳郡方向一路滾去,哪知才滾了幾下,破就被轉的頭暈目旋,全身裂骨似的越來越痛,幾欲暈厥,阿紫眼見得情況不妙,哪敢再硬來,隻好將身一晃,重新化作紫眼的模樣,一閃一閃地焦急:“這樣不行,怎麼辦,要不我先去吳郡,把周瑜找來?”

“沒用的……這個毒,非常人能解……”破,閉目。

“那我去找魚枕月!”

“別……傻了……”破苦笑著搖搖頭,在地上繼續忍痛攀爬,哪知爬著爬著,暈沉沉抬起的眼前,竟突然現出了一身靜默佇立的白色衣袍。

“怎麼,這就是那個曾經殺敵蕩寇,如入無人之境的男人?這就是那個曾經孤傲獨立,碰都不肯讓人一碰的破?嗬嗬,怎麼淪落到了這般地步,沒人理了嗎?跟個廢物似的爬在地上,看上去還真夠可憐,怎麼,要不要本公子發個善心,救你一命,再拾回去當個男寵來養著玩玩?”對方的聲音聽上去很揶揄,很刻薄,很是幸災樂禍,卻依舊擋不住那聲線中低沉詭魅的暗暗磁性。

破看著那衣袍,嘴角在滲血的同時,不禁抽起了一個淡若煙絲的苦笑。

落花風?在這個時候遇到他,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中了魚枕月的沙蠱毒,還能笑得出來,你是第一個。”落花風從衣袍下緩緩地伸出一隻腳來,像玩弄一隻奄奄一息的流浪狗似地踢了踢破的臉,再猛地一腳斜踩住他的頭,迫使他在趴地的同時,不得不側出半張臉來:“不過,這麼的烈性子玩起來應該才會更有趣的吧。記得當初在落花樓,你曾指著本公子,說要我,還說青樓不就是賣肉的,有誰會問那肉是公豬還是母豬?嗬嗬,好毒的一條舌頭!竟令本公子自那以後,始終都在念念不忘地想,如果從這個冷冰冰桀驁不馴的男人身上,砍去所有尊嚴,再男寵一樣地壓在身下,任意侮辱發泄,那會是一個多麼諷刺、多麼香豔,多麼令人捧腹的笑話?”

破在腳下,側目輕瞥,微喘低笑:“的確……是個令人捧腹的笑話……這世道……居、居然連豬……都、都有理想了……”

“你!”落花風踩著破的那隻腳,突然恨恨一個碾踏,同時,那雙美麗如妖的眼裏,驀然跳出了兩點切齒著惱的火花:“真是不知好孬!也不想想,雲崖憑什麼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引走了魚枕月?還不是本公子一路追來,在暗地護著?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不過是一條無依無靠、垂死掙紮的狗!還敢嘴硬?!”

“嗬嗬,你讓雲崖出手……不過是為了那張三麵具……你……你還想利用我們,去偷魊日呢……我們若死了……你這如意算盤還怎麼打……和宇文大公子合謀了這麼久……不、不就是為了漁……翁之利嗎……”破的舌頭越來越木,腦海,亂成了一張張撕碎的照片,眼前,因入骨的陣陣疼痛而有些模糊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