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障日之幻
“嗬嗬嗬嗬,萬俟傷,看來你們魊界的爪牙也不過如此。”魚枕月冷笑的聲音裏充滿嘲諷。
“哼,醜女人,當年在你們魘界的巫靈宮,澹台吹柳尚且不是本孤對手,如今,就憑你這個出賣主子才坐上界主之位的蠢材,也敢在此囂張?”萬俟傷的笑聲比她還冷。
“你!你胡說什麼?!來人哪!烏陰使、電母使何在?!!”魚枕月突然一個拔聲尖叫,聽上去似有撕咬上去的噬血衝動,緊跟著,一團黑暗突然應聲卷出,其間夾雜著道道雪白的光閃轟鳴,眨眼間便化作一片漫天密布的無數噬骨,遮天蔽日,嗡嗡鬼哭般罩黑了四周。
“嗬嗬嗬嗬,怎麼,不敢讓人提了嗎?居然也想拿這些下三濫的東西害人?!真是不自量力!!”萬俟傷一聲冷笑,尾音尚且雷霆在天,卻見半空已然應聲爆出一道紅灼烈焰似的閃光,四周的溫度刹那間拔高,如突然引爆的軍火庫,轟地一聲灼燙起來,同時,爆出一片熱浪洶湧的火光,向著四周,原子彈的衝擊波一般刹那擴散!!
殷嚀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噬骨現身而出的同時,便已心知不好,甩手便向頭頂上甩射出了三星八爪鉤,眼見那鉤子剛剛卡入半懸空中的一處石縫,她正自扯緊,拽了拽繩索,那層向外疾速爆破而出的火浪,便已閃電般猛衝過來,虧著有那瀑布將火浪阻了一阻,破才多出了那麼一秒時間,將殷嚀一把摟過,拽著鉤繩,隨那八爪鉤的自動疾升,一個騰空飛起,轉眼,剛剛衝入水簾的那片咒影怒火,便己灼舔到了他們剛剛站立的那處。
然而,即便他們躲避的如此之快,腳下那股衝擊波似的轟然熱浪,還是將半空騰起的二人猛地一個掀身甩出,殷嚀隻覺眼前亂石撲麵,眼看便要以身撞山,稀爛成泥,卻見破猛地揉身一掌,奮力拍出!但見一道如雪翻飛的白咒在瞬間擊出,化解熱浪的同時,他已自攜著殷嚀,飄身一個飛甩,兩人竟似蕩秋千般地被淩空甩上了瀑布的高處,再迅速一個分開後仰,但見兩人手腳並用,硬生生險乎乎地平衡住了身體,再一邊抓踩住瀑布旁的石頭,一邊以將近90度直角的姿勢,淩空斜靠在了山崖上。
這下,完全暴露的兩人,才得以向腳下望去,卻見下麵一片火海之中,那漫天的噬骨早已如冥紙燒盡,四下焦黑著肉臭味,輕飄而落地鋪黑了一地。再看周圍,除了一些避之不及的刹那焦屍,居然還活生生地站著幾人,其中,不但有殷嚀認得的那位半張臉的魘界界主魚枕月,還有俏生生的小詩姑娘,和……和一身黑衣皂帶,目光低垂的落花風!
“哈哈,行啊!!”一個銀袍勝雪的高大男子,正嘴角微含輕蔑地抬頭瞥眼,衝著殷嚀和破上下一番打量:“沒想到,你們這兩個小賊,居然還真有些運氣,竟能一路闖入了障日潭,不錯不錯,可喜可賀啊。”
殷嚀聞聲,竭力壓住心頭的恐懼與忐忑,轉而噗哧一笑,佯裝自得地吹了吹額上的劉海,揚聲戲謔道:“自然可賀,卻不知夫人你,想拿什麼賀我?”
“你稱孤什麼?”萬俟傷問的一字一頓,眉頭皺起,目光先自威脅地暗黑下去。
“啊?難道奴家叫錯了?可奴家怎麼聽魘界和魑界的人都在私下這麼稱呼您呢?”殷嚀不解地眨了眨眼,即而又看向魚枕月:“魚姐姐,您還記不記得,奴家曾問過您,一個五大三粗的臭男人,怎麼也算夫人,您當時,不還特地為奴家解釋了一番嗎?”
“你!!是你!!”魚枕月死死地盯著殷嚀的臉,根本沒聽她在那裏胡扯什麼,而是目露恨恨灼光,口中兀自喃喃:“沒錯,你就是化成了灰,本宮也認得你!!!就是你,從曹操臉上盜走了本宮的魘月麵具!!”
“沒錯,是奴家我盜的,不為盜走麵具,奴家又怎麼會接近你,跟你做什麼無話不談的好姐妹?”殷嚀一揚眉,笑意盈盈。
“你胡扯什麼?魘月!!本宮的魘月呢?還來!!”魚枕月蠕了蠕那半張沒了臉皮肌肉,腐爛得越來越厲害的臉,猛地一個飛身躍起,紅著眼衝向瀑布,一邊腳踩著山石,一邊恨紅著眼,向殷嚀和破狂撲上去。
殷嚀卻不以為然地靠立在山崖邊上,一臉好奇地看向萬俟傷:“夫人,您是不是曾經跟別的女子搶過男人哪?魚姐姐說您其實就是個母的,總求著哭著要一個叫做什麼葉天鑲的男人奸了你,你才睡得開心。”
“豈有此理!!”萬俟傷不禁咬牙一聲惱喝,胸中的怒火直接竄掌而出,反手便是一道咒影,向瘋也似撲向殷嚀的魚枕月閃襲而去!!他一向自視頗高,自問雖比不得葉天鑲傾國之容,卻也完全算得上是位英俊挺拔、高貴威嚴的天之嬌子,而今,居然被稱人稱做夫人,母的!!真真可恨!!
卻見那魚枕月背對著萬俟傷,身形原本已躍上瀑布山崖,正要伸臂抓向殷嚀,卻見旁邊的破倏然一招白咒襲來,不禁下意識地揮手相抵,哪知背後竟遭萬俟傷突襲一掌血咒,生生無處躲避,但聽噗的一聲,那咒影已自穿身而過,甚至轟地一聲從魚枕月的嘴裏震出鮮血,同時拍碎了她胸前的那處山石!!
然而,就在魚枕月中咒一仰,掉下山崖的同時,始終守立一旁,無語如勾魂無常的三個幹癟老頭,卻趁萬俟傷震怒出手之際,猛然間向他同時發難,分上中下三路分別揮手射咒,萬俟傷卻絲毫不懼,一個飄灑伏身,揮袖間便自擋開三路殺機,瞅著那三個老頭,冷冷陰笑起來。
“那三個是誰?”殷嚀看了眼剛從自己懷裏探出頭來的公公鳥。
“是魑界三老,宇文家族的守墓長老,他們惟一的野心就是將魑界大權從宇文誅的手裏奪走,以便能好好受用一下禿魂島上的那些妙齡美女。”公公鳥的眼裏,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破,幫他們!!”殷嚀目光一沉。
破立刻聞聲而動,拽著三星八爪鉤上的繩索,向下一路蕩去,加入與萬俟傷的那場大戰之中,因他使得是白咒,乃魘界最頂級的咒術,魑界三老頓覺壓力一輕,心頭大喜,合手向萬俟傷再一番猛攻過去。
“喂喂喂,我說你們腦子進水了啊?為什麼幫那些老色鬼?”公公鳥不禁在殷嚀的懷裏一個暴跳。
“魚枕月已經半死了,如果這三人也跟著完蛋,那萬俟傷下一步要收拾的人,就是我們。你以為萬俟傷真相信我編的那些鬼話嗎?他之所以在魚枕月的背後給她一掌,並不是因怒失態,那樣的萬俟傷,又怎麼可能做得了魊界之主?我不過是給了他一個背後下手的借口與機會,他也很聰明,順水推舟地利用了。而眼下,我們卻隻有主動出擊,尋找同盟,才有從他掌下逃生的可能。”殷嚀一邊同答,一邊不用地四下打探,她在尋找,尋找那個要命的障日眼。
破玩意,你到底在哪兒?在哪?在哪啊?!!
“咦,落花風那是跟誰啊,兩人麵對麵站著,成化石了?”公公鳥突然好奇問道。
殷嚀放眼再往下看,卻見落花風果然還是原地未動,與對麵一個金冠白發的錦衣公子麵向而立,四目相接,卻始終紋絲未動。
殷嚀眼睛一轉,低聲道:“他們不動,是不想先動,一動就會為對手留下足以致命的破綻。這樣,我先冒猜一下,既然落花風是隨魘魑兩界打進來的,那麼,他的那個對手,必然便是萬俟傷的人,從這人穿著來看,身份應該不低,又頭戴金冠……難不成,竟是那個金座座主越什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