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泱君……”
對,雲子泱。
腦子裏想到這“人”,妁川猛地抬起頭,涕淚滿臉,狼狽不堪,可這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能夠有一絲希望的。
妁川胡亂地用手心手背擦臉,又趕忙去扯自己的靈布袋。
雲子泱曾經留給她的通靈鏡就那樣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隻見妁川一把抓起通靈鏡用拇指擦了擦鏡麵,然後就施法去敲了敲:“子泱君!”
見鏡中絲毫沒有反應,妁川咬緊了牙,再次施法去喚:“子泱君!我有事尋你!你快出來啊!”
“……”
“快些應我啊!子泱君……”
“……”
手抖得厲害,有淚沿著妁川的麵頰滴落到鏡麵上,鏡中依舊沒有反應,妁川心急煩躁不堪,手中死死抓著通靈鏡竟就朝地上狠狠砸了去:“雲子泱!!!”
“……”
“啊——”撕心裂肺叫出來後,妁川隻能抱頭痛哭,絕望不堪間嘶啞著出聲:“不明……”
逾嶙不忍,去扶她起身。
“哥,快去尋他……”妁川哀求著:“你去尋不明,去……去追回珩杏姐姐和宋洝的魂魄!”
“我知道,我會的!妁川,相信我!”逾嶙感覺妁川身子無力隻往地上墜,便就一把手朝後去抓住她另一隻手攙著,安撫道:“我們先弄清楚來龍去脈……可以嗎?”
“什麼來龍去脈啊?什麼啊……”妁川偏過頭去看逾嶙,眼中布滿血絲,紅腫著,也吼不出什麼來了,隻啞著嗓子問:“就是長渂……就是他……”
不知何時,小狐狸也蒙頭蒙腦來到了此處,見此駭人場景直接一躍蹦到了竹琅懷裏去,它偏過頭,有點惡心的反應,卻又強忍著去喚妁川:“妁川姐姐……”
妁川說不出來話,隻嗚咽著搖搖頭。
處理好珩杏與宋洝的靈體後,一行人到了逾嶙屋內。
“我在樓下庭院中,無意抬頭間見到長渂神君,他……他朝我笑,對我做噓聲噤言模樣……”
見妁川手中死死抓著通靈鏡,逾嶙又看了看十分愧疚的竹琅,隻道:“然後呢?”
“我……”
“不用怕,我知道,這都不怪你的,你直說便好。”逾嶙朝竹琅點點頭,他早前施法將竹琅體內前兩世的怨魂取滅了,倒也是十分信任的。
“我本想出聲告知不明公子一聲……可是,我動不了……”
那是長渂以防他壞事故意為之。
“妁川阿姐……”竹琅眼中盡是自責,抱著小狐狸的手緊了一分。艱難出聲:“我進不去,我根本進不去,我隻能等著你們回來……”
竹琅無辜,他不能做什麼,他是凡身肉體,再往屋裏衝也隻會是送死……
妁川知道,她心中默念著。
“你確定是長渂?”逾嶙語氣冰冷,手中緊緊抓得小扇發出細微的聲響,引得妁川也看過去。
“是,我確定是他,便是他讓我引那異讙怪疫滅絕了整個京雲皇城……”
滅了他整個竹家……
他怎麼都不可能忘記那長渂的臉,同他那陰翳的笑。曾經誘惑他,逼誘他,最終施法來喚醒他體中前世惡魂怨靈來將整個京雲皇城覆滅……
他絕不會忘……
“好。”逾嶙應了一聲,便道:“既然如此,他天界,絕也不會如同百年前那般輕易就翻篇了去。”
百年前的事,在逾嶙這裏,從來也沒有過去,這麼一遭,便就新仇舊賬,一起算。
思劃片刻,逾嶙心中有了打算,卻沒有立即動身往天界去,而是伸手撫了撫妁川的頭,低語勸說:“回冥界吧,我帶你去,長笙酒館早已不安全了。”
這裏,可是她的家,他們的家,如今已經不安全了……
妁川閉了閉眼,淚就順著眼角滑落,最後隻得點頭。
逾嶙並沒有帶妁川去冥事府,而是冥市街,欲去找溫欽子幫忙。
行在黃泉河畔,冥花烈烈,靈光磷磷,黑幕中的那輪圓月掩在雲霧後
“他會不會回妖界了?”
隻見妁川朝四下望了望,腳步慢了下來,心懷僥幸又對著逾嶙問:“說不定,說不定不明是回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