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2 / 3)

小姚氏臉頰已經腫了起來,剛剛口無遮攔的得罪了村正,被打了一巴掌她也認了。

但此刻看著表情輕鬆的村裏人,小姚氏忍不住的嚷嚷:“說到底還是我當家的緣故,馬捕快要不是和我當家的交好,衙門會抓捕翁三嗎?”

村裏人都知道湛老二和馬捕快有私交,隻是讓他們承湛老二和小姚氏的人情,就像是吞了蒼蠅一般難受。

小姚氏洋洋得意的挺直了腰杆,鄙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我當家的日後要去縣裏開鋪子了,雖是小本買賣,好在有馬捕快照看著。”

村正實在看不上顯擺的小姚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優哉遊哉的開口:“抓捕翁三倒不是因為馬捕快,費捕頭是奉了陳縣令的命令。”

小姚氏不相信的撇撇嘴,陰陽怪氣的哼了哼,“村正說什麼就什麼吧。”

“老族長,你不知道小魚那丫頭能耐著呢。”村正不搭理小姚氏,說到這裏不由激動起來,“這小丫頭竟然得到一位大人的賞識,給了她一封去縣學、府學的薦書。”

“什麼?”老族長震驚的站起身來,太過於激動之下,身體一晃,好在被旁邊的人給扶住了。

其他幾個族老也是如此,兩眼都激動的冒著綠光。

老族長一手指著村正,佯怒的罵道:“你這臭小子,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先說!”

村裏人一頭霧水的對望著,實在不明白老族長他們這麼激動幹什麼?好似天上掉銀子一般。

“村正,什麼薦書,我們不明白啊?”有嘴快的問道。

村正也不賣關子了,“你們目不識丁也就罷了,千萬要讓家裏的孩子多讀書,這薦書可非同一般!隻有考取了秀才功名才能去縣學讀書,而秀才裏隻有廩生才有資格去府學。”

“天哪!”聽明白的村裏人都瞪大了眼睛。

秀才啊!金林村多少年都沒有出一個秀才,秀才讀書的縣學,小魚現在就能去。

“今日我們去曾家,那位大人擔心小魚的安全,竟然派了從六品的百戶大人隨行,品級比我們陳縣令還要高一級。”村正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縣令大人對他們而言已經是最大的官了。

“好,好,好!有小魚在,我們湛氏一族何嚐不興旺!”老族長連道三個好字,滿麵紅光的像是吃了長生不老藥一般。

村裏人也是激動又歡喜,小魚竟然能認識比縣令還要厲害的大人,以後十裏八鄉的誰敢小覷他們金林村!

村正冷眼看著表情青白扭曲的小姚氏,冷冷的開口:“抓捕翁三正是這位百戶大人的命令,馬捕快是聽令行事,和湛老二更沒有半點關係!”

……

書房。

檢查了湛非魚交上來的字,林夫子滿臉欣慰之色,小魚可以說是最省心的學生,雖說君子慎獨,但又有幾人能做到小魚這般自律。

半晌後,斂了笑意的林夫子正色道:“小魚,你已通讀四書,且說如何評價《大學》一書?”

啊?湛非魚錯愕一愣,幾乎以為自家夫子是在開玩笑,可看著麵容嚴肅的等待自己回答的林夫子,便知道這是考校。

“但凡讀書進學者,先讀《大學》,以立其規模;次讀《論語》,以立根本;再讀《孟子》,以激其發越;最後讀《中庸》,以盡其精微。”湛非魚知道這回答並不能讓林夫子滿意,這不過是老生常談,任何一個讀書人都知道的道理。

湛非魚朗聲再次道:“《大學》一篇,明明德親民以止於至善,此即其規模之大也,然盡在外麵,止於舍此而僅求獨善其身,則本末內裏外先後大小之辯。”

見林夫子神色淡然,湛非魚最後總結,“從’格致誠正’到’修齊治平’,正所謂讀書先做人,讀《大學》內究心性以修自身。”

淺顯來說讀《大學》是為了個人修養的提升和人格的完善,歸根到底就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沉默在書房裏蔓延,林夫子轉身從書架上拿下一本遞給了湛非魚。

《大方廣佛華嚴經》——看到書名的湛非魚倏地瞪圓了眼,“夫子,你要讓我出家?我雖然胖,但我依舊是女子,頭可斷、血可流,頭發不可剪!”

再嚴肅的氣氛都被湛非魚這頑劣模樣破壞了,林夫子屈指敲在她額頭上,“三世一切皆如來,靡不護念初發心。小魚,道阻且長,不忘初心!”

湛非魚神色鄭重的對林夫子躬身一拜,“夫子,學生謹記。”

天色漸暗,看著踏著暮色而去的湛非魚,林夫子收回目光,小魚聰慧,隻期她在求學途中不要移了性情、迷失了本性。

“如菩薩初心,不與後心俱……”湛非魚一邊翻看著經書,一邊念叨著,忽然看到等候在路邊的身影。

邁著小短腿咚咚跑了過來,腳步站定,脆聲道謝,“大哥哥,今天多謝了。”

從曾家出來了,殷無衍先行離開了,湛非魚還想著該怎麼把東西交給他。

重光瞄到她手中的華嚴經,不由打趣道:“呦,胖丫頭,你不讀四書改讀佛經了,這要是出家?”

“大哥哥,我有東西給你。”直接將經書塞到重光手裏,湛非魚從側背的書包裏拿出細口瓶來。

殷無衍接過瓶子晃了一下,輕微的水聲讓他也詫異了幾分,她竟然把茶水帶出來了。

“胖丫頭,你這謝禮也太寒酸了。”重光嫌棄的看著這青釉繪荷花圖的細口花瓶,隨便一家瓷器鋪子就能買到,不超過一兩銀子。

殷無衍把瓶子也塞到重光手中,邁步往前走,一邊開口道:“在曾家可發現有何異常?”

買糖葫蘆這裏有也就糊弄一下村正和林夫子他們,殷無衍不會相信,而曾玉泉若是見茶杯裏的茶水消失了,他也同樣不會信。

“我避開人偷偷去了曾家那個百草園。”湛非魚最滿意的就是這點,自己隻說去,而他不會追根問底的詢問是怎麼去的。

殷無衍幽冷的目光掃了一眼湛非魚,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大哥哥。”湛非魚抬頭看向身側的殷無衍,夕陽的餘暉落在她胖臉上,眼神清透的似乎一切的汙穢和肮髒都入不了這雙眼,“大哥哥一直沒說禁龍衛為什麼緝捕侯飛,我想他是不是有什麼辦法能操控人。”

殷無衍腳步未停,倒是落在後麵的重光震驚的啊了一聲,左腳絆倒了右腳,一個踉蹌,差一點摔了手裏的細口花瓶。

湛非魚怒視著重光,“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從曾家偷出來的!”

殷無衍同樣是一記冷眼掃了過來,身為訓練有素的禁龍衛,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等回京之後還得重新訓練!

“人有失足、馬有失蹄!”重光心虛的笑著,胖丫頭這瞪圓的雙眼沒什麼殺傷力,關鍵是自家七爺也動怒了。

“半年前,京城連續發生了五起凶案,中書省右司郎中薑懷明被家中歌姬刺殺,吏部員外郎王培死於小妾之手……”殷無衍所屬的禁龍衛負責調查此案,畢竟被殺的都是五品官員,而且凶手都是各府的侍妾、歌姬、丫鬟。

湛非魚點了點頭,“這五個凶手都來自同一處。”

“是,禁龍衛調查後發現她們有來自牙行,有的是江南采買的,也有賣身為奴,但最終卻查到一家賭坊,而賭坊則和玉麵郎君侯飛有關。”殷無衍警覺到了不對勁後,將消息壓了下來,命令禁龍衛潛入各個府中調查,果真有發現還有很多丫鬟、侍妾和賭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