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加考複試(1 / 3)

陳學政既然動手了,自然就是要死無對證!

再者他心裏清楚這人是章知府找來給湛非魚脫罪的,打死了又如何?等查出這人的身份,真正倒黴的還是章知府。

隻不過放榜在即,陳學政不得不先把人打殺了,否則就功虧一簣。

“本官心裏有數,找個大夫過來,等五十板子結束後讓大夫看看,用最好的藥。”陳學政不為所動,鐵了心是要在放榜之前把人打死,這樣一來所有的障礙都消除了。

嗚嗚……壓在地上的犯人用盡力氣抬起頭,太痛之下,一雙眼已經充血了,此刻仇恨的盯著主位上的陳學政,似乎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陳學政冷眼看著,恨吧,到了陰曹地府找閻王爺告狀,不過他該恨的人是章程禮,若不是為了給湛非魚做假口供,他又怎麼會丟了小命。

血腥味慢慢的傳了出來,看著幾乎要被打死的犯人,除了端坐在上位的陳學政,其他人隻能別過頭不去看,可廷杖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入耳中。

“呦,這是發生了什麼大案,活生生的要把人給打死了?”突然,一道戲謔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大堂裏的眾人抬頭一看,卻見重光慢悠悠的走了進來,這吊兒郎當的姿態,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家的紈絝子弟。

兩個兵卒隨即腳步山前擋住了重光,一手落在腰間的佩刀上,隻要陳學政一聲令下就能把不速之客的重光斬於刀下。

落後兩步的湛非魚出現在人前,瞅了一眼地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犯人,一臉後怕的小模樣,連聲音都有點發抖了,“學生湛非魚拜見諸位大人。”

“南宣府的公堂成了菜園子了,什麼人都敢闖進來!”陳學政冷聲開口,不放過任何一個給湛非魚扣罪名的機會。

即便大堂上的人都知道湛非魚和陳家有仇,可堂堂三品學政,年紀都是一大把了,卻和湛非魚一個小姑娘這般計較,程山長等人沒開口,可心底卻滿是不屑。

章知府站起身來,“回大人,是下官派人讓湛非魚來府衙一趟,畢竟湛非魚乃是此案的苦主。”

堂上其他人也許不認識重光,可章知府卻知曉他來自禁龍衛,應該是顧學士出手了,想到此,章知府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被摁在地上的犯人。

這人雖是耿捕頭帶人抓回來的,可章知府在大牢裏也見過,當時雖然臉上又塵土和血跡,頭發也披散著看不到五官,當時章知府並沒在意。

但此刻看著身形不同的兩個人,章知府回想起來,當時牢裏的犯人比眼前這人高一些,體魄也更加結實,這分明是兩個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府衙大牢把犯人給替換了,也隻有禁龍衛有這個本事,

“案子還沒審,章大人倒是已經結案了!”陳學政故意摳字眼,所謂苦主就是原告,說明章知府已經認定湛非魚的考卷被人偷梁換柱了。

章知府沒開口,湛非魚也安靜的站在一旁,又不是菜雞互啄,浪費口舌爭辯沒意思。

一看兩人這態度,陳學政氣的麵色鐵青,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了!

程山長趁機開口道:“陳大人,不如讓此人當場臨摹湛非魚的字,也可以一辯真假!”

雖然後背後腰都被打的血肉模糊,可犯人的雙手卻是完好無損,陳學政並不是手下留情,他是肯定這人是章知府弄來指鹿為馬給湛非魚證清白的,如果他無法臨摹湛非魚的字跡,那這案子就不攻自破了。

“既然如此,就把筆墨拿過來。”陳學政幹脆利落的答應下來,短短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章程禮他們就能找出一個善於臨摹字跡的人來?

程山長坐了下來,他能幫的也就這麼多了。

犯人的確被打的夠慘,爬都爬不起來,這樣即便雙手無事,可讓他寫字估計有點夠嗆。

陳學政也想看看這人的本事,讓大夫過來給紮了幾針,又給他含了參片,倒是恢複了幾分元氣。

嘴巴裏的破布已經被拿掉了,犯人掙紮的坐了起來,陰狠狠的看了一眼端坐在主位喝茶的陳學政,顫抖著右手拿起筆,蘸了墨之後,緩了片刻,快速的在紙上寫下了湛非魚三個字。

而僅僅是寫了三個字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犯人手一抖,毛筆掉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估計再被打幾板子人就真的廢了。

胡秉之本就是個急性子的,再加上他一直自責是自己失職才導致湛非魚考卷被藏匿,所以此刻快速走了過來拿起紙一看。

湛非魚三個字和考卷上的名字如出一轍,橫撇豎鉤沒有半點不同。

“程山長請過目。”胡秉之估計是擔心陳學政惱羞成怒把證據給撕了,所以自己看過之後幹脆遞給一旁的程山長。

“這字果真是一模一樣。”程山長也是一驚,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陳學政,總感覺有點不對頭。

陳學政既然敢算計湛非魚,而且還是在院試中,怎麼就輕易讓胡秉之和章程禮把這人給找出來了?即便不殺人滅口,陳學政也會將人藏匿起來。

其他幾個閱卷官都看過湛非魚的卷子,自然也認識她的字跡。

不單單是程山長詫異,其餘人也是不解,有了這以假亂真的字,再結合丁毅三人的口供,衙門裏存放的那份考卷的確是此人所寫,而湛非魚真正的考卷已經被趙海源給藏匿然後銷毀了。

章知府心裏大致有了推斷,看了一眼重光,隨後把寫有湛非魚三個字的紙張畢恭畢敬的遞給了主位的陳學政,“陳大人請過目,是否需要下官把考卷調來比對一下筆跡?”

沒搭理章知府,陳學政看著之上的三個字,意味深長的冷笑起來,章程禮真有幾分本事,竟然在這麼短時間裏真的找出一個擅長臨摹字跡的人來頂罪。

“你說湛非魚那份考卷是你所寫。”陳學政放下手中的紙,冷眼看著跪坐在地的犯人,漫不經心的繼續道:“既然如此,你就把《顧麋》那篇四書文默出來。”

身為主考官,院試的相關事宜都是陳學政負責的,包括此次院試的九百七十五份考卷和朱卷,此刻都存放在禮房的屋子裏,但負責把守的是陳學政帶來的兵卒。

昨日白天章知府把考卷拿了出來,之後卷子又被送回去封存了,當時陳學政也留了心眼,《顧麋》這一張考卷並沒有拿出來。

所以除非是真正的仇子良,否則即便能臨摹湛非魚的字,但絕對寫不出一模一樣的文章來。

犯人低著頭,似乎還沒有恢複力氣。

胡秉之等人並沒有催促,剛剛差一點別活活打死,寫三個字都耗盡了他所有力氣,更別說默一篇四書文,即便他一字不差的都記得,也沒力氣寫出來。

唯獨陳學政幹瘦的臉上透著不屑和鄙夷,黔驢技窮了?也對,這可不是真的仇子良,又怎麼知道仇子良在院試裏寫了什麼文章。

又等了半晌。

“怎麼?你不是招供湛非魚那份考卷是你所寫,為何遲遲不動筆?”陳學政剛嘲諷完,就看犯人突然拿起筆來,整個人趴在地上,快速的寫了出來。

湛非魚一看陳學政那黑沉的老臉,差一點笑出聲來,又眼明手快的在重光胳膊上掐了一下,這要笑出聲來,陳學政若是惱羞成怒弄個蔑視公堂的罪名就麻煩了。

重光會意的點點頭,可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一時之間,公堂上,有人犯人壓抑的吃痛聲,和落筆寫字的沙沙聲。

還真能默出來?陳學政眼神倏地一沉,懷疑的看了一眼湛非魚和章知府,難道他們潛入到了禮房偷看了考卷,否則這人怎麼可能默出《顧麋》這篇文章。

禮房存放考卷的屋子裏外都上了鎖,屋子裏的兩個兵卒是陳學政的親信,屋子外則有四個兵卒守著,窗戶也是鎖死的,又不是大羅神仙,怎麼可能不驚動看守的人進去偷看了考卷?

一刻鍾之後。

湛非魚的“考卷”是胡秉之批閱的,三篇四書文他都看過,即便文章平平,可胡秉之記憶極好,等到犯人顫巍巍的默完後,胡秉之快步上前拿起文章快速的看了起來。

剛剛被杖刑了,所以這字跡越到後麵越是難看,胡秉之也不在意,通篇看完後,總是凝重的神色舒緩了幾分,“陳大人,此篇正是下官院試時批閱的文章,大人如果不相信的,可以調出考卷一一核對。”

“不可能!”陳學政厲聲開口,甚至顧不得上官的儀態,一把搶過胡秉之手中的文章快速的看了過來。

湛非魚的“朱卷”沒被取中後,章知府就把她的“黑卷”找了出來,當時,陳學政也草草的看了幾眼,雖然他不像胡秉之這般一字不差的記住,可大致的破題承題句還是記得。

此刻一看,陳學政眉頭越走越緊,倏地把手中的紙張攥成了一團,怒視著堂下的犯人喝問,“你到底是誰?”

犯人半死不活的坐在地上休息著,聽到陳學政的話沉默半晌後卻大笑起來,抬起頭,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嘲諷的冷笑,“學生仇子良感謝大人不殺之恩!”

“仇子良?不可能!”蹭一下站起身來,陳學政失態的往前走了兩步,陰狠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麵前的仇子良,不可能,他不過是章程禮和湛非魚指鹿為馬弄出來的假犯人!

仇子良微微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卻牽扯到背後的傷,痛的嘶了一聲,可痛苦的麵容卻更為瘋狂,“學生慶安府人士,今年二十有六……”

陳學政並沒有見過仇子良,這樣的小人物還不夠資格讓他去見,這一切都是交給閆輝去辦的,但陳學政卻是知道仇子良的基本情況。

安靜的大堂上,隻有仇子良粗重的喘息聲,陳學政在震驚之後又恢複了冷靜,慢慢走回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對,仇子良即便沒有被滅口,也在閆輝的看管之下,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湛非魚和章程禮絕不可能在偌大的南宣府找到仇子良。

昨晚自己入睡之前,閆輝才從外麵回來,仇子良好好的關押著,短短兩個時辰不可能人就被抓走了,除非閆輝背叛了自己,背叛了陳家。

可這個念頭也隻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就被陳學政否定了,他再剛愎自用,對閆輝的忠心也是沒有懷疑的,所以這個仇子良是假的,很有可能是湛非魚他們查到了蛛絲馬跡,弄了個假的仇子良來詐自己。

想通之後,陳學政陰沉沉的目光看了一眼湛非魚和章知府,章程禮大小也是個四品知府,喜怒不形於色也正常,湛非魚一個丫頭片子倒很會裝,臉上竟是一點破綻都沒有。

“你說你是仇子良,參加了此次院試?”陳學政語調不緊不慢,透著幾分嘲諷,“那你且說說你號舍左右考生的?即便不認識,可也應該記得對方是何體型,大致相貌,穿了何種顏色的衣裳。”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陳學政故意問的這般詳細,能參加院試的都是童生,記性都不會太差。

章知府和湛非魚等人都沒有打斷,隻聽陳學政繼續問道:“院試結束後,你從號舍出來等龍門打開,當時你站在何處,左右各有什麼人?”

仇子良三兩下把嘴巴裏的參片嚼碎了吞了下來,仰頭看著端坐在主位上差一點把自己活活打死的陳學政,一字一字的開口回答:“回大人,學生的號舍在成字二十號,在成字十九號的考生乃是一個藍色長衫的中年考生,膚色黑,高約……”

南宣府的號舍也是按照《千字文》來編號的,每一排二十間號舍,在第一間的外牆上分別寫著天字號、地字號、玄字號……

仇子良是成字二十號,也是這一排號舍的最後一間,這樣一來其他考生提前交卷也好,去茅廁也好,都不會從他的號舍前經過,減少了仇子良出現在人前的機會。

隨著仇子良的開口,胡秉之、程山長這些閱卷官已經確定就是他臨摹了湛非魚的字跡,用自己的考卷頂替了湛非魚的卷子,之後趙海源在糊名的時候藏匿了湛非魚真正的考卷。

仇子良沒有開口之前,陳學政還認為這人是湛非魚弄出來詐自己的,但隨著他越說越詳細,陳學政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攥緊,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大人。”等仇子良說完之後,湛非魚走上前來,清脆的聲音響起,“隻要詢問一下成字號餘下十九個考生便知道仇子良有沒有參加院試,再核查一下考卷,若是沒有他的考卷,那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仇子良進了考場也考試了,可九百七十五份考卷裏卻沒有他的卷子,事實就顯而易見。

陳學政麵色難看,眼底是驚疑之色,這一刻他已知曉這就是真的仇子良,他是慶安府的考生,隻要找幾個慶安府的考生過來,就能確定他的身份。

閆輝到底是如何辦事的!陳學政壓著怒意,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克製住情緒,“既然如此,暫且把仇子良收監,待天亮之後詳查!”

起身打算離開的陳學政,看著笑靨如花的湛非魚,從牙縫裏擠出話來,“如果證實湛非魚的考卷被人調換了,再加考一場複試,今日不放榜!”

湛非魚笑著一揖到底,“多謝大人明察秋毫。”

拂袖而去的陳學政腳步一頓,隨後大步離開了。

“你這樣丫頭。”章知府無奈的看著促狹的湛非魚,小姑娘還敢故意刺激陳學政,“還不回去好好讀書準備複試。”

“是,學生告退。”湛非魚趕忙應下。

看著離開的小姑娘,眾位大人都笑了起來,即便文章寫的再好還是個小姑娘啊,走路都蹦蹦躂的。

陳學政和湛非都走了,仇子良也被陳家帶來的兵卒帶去牢房單獨看押起來,

即便事實顯而易見,可官大一級壓死人,章知府想審也審不了,好在最終結果是好的,相信複試之後這院試案首的名頭還是屬於湛非魚。

回到暫住的院子,一刻鍾之後。

陳學政看著單膝跪地的閆輝,看著他被鮮血染紅的半邊衣裳,若不是還有最後一點理智,陳學政絕對會忍不住讓人把閆輝拖下去活活打死。

壓著怒火,陳學政也沒有喊人起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右邊肩膀被長劍給刺穿了,閆輝也隻是草草的上了藥,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可還是太遲了。

一想到對方的身手,閆輝可以肯定自己能撿回一條命,是因為對方無意殺自己,否則此刻他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大人,屬下離開府衙時就被人盯上了,對方身手極強,屬下三人聯手還是失敗了,仇子良被帶走了,屬下失職,還請大人責罰!”閆輝說完後低下頭認罰,碰到那樣身手可怕的高手,別說三人,即便三十個人也無用。

這讓閆輝不由想起離開時,他感覺暗中有人,還回頭看了一眼,可門口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異常,如今想來當時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錯。

陳學政聽完後幾乎氣笑了,沒忍住怒火,一腳踹在閆輝的肩膀上,怒聲道:“你被人盯上了竟然沒有察覺?還把人帶到了仇子良那裏?那日後有人要殺本官,你是不是打算把本官的項上人頭雙手奉上?”

此刻,陳學政終於明白仇子良為什麼會招供了,那是真的仇子良,差一點被自己給活活打死,他不招供誰招供?

陳學政現在唯一慶幸的時候即便是閆輝聯係的仇子良,可他也沒見過閆輝的模樣,即便猜到這一切和陳家有關,可仇子良手裏沒有任何證據。

“屬下知罪。”被一腳踢在肩膀的傷口上,閆輝痛的麵色一白,感覺傷口又開始流血了,可一想到仇子良被帶走導致陳學政所做的一切功虧一簣,閆輝隻能認罪。

“你去把仇子良殺……”話沒說完就停了下來,陳學政麵容陰沉到了極點,對方能傷了閆輝搶走仇子良,那麼此刻閆輝再去殺人滅口,很可能是自投羅網。

把整件事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疏漏之後,陳學政冷冷的看著還跪在地上的閆輝,“罷了,事已至此,你先下去處理傷口。”

“是。”閆輝怔了一下,眼底的愧疚自責更甚,若是仇子良招供了,自己絕對不會連累大人。

……

自古以來的讀書人,不管是天資聰穎的還是愚笨不開竅的,就沒一個讀書人喜歡考試。

可此次院試卻不同,當第二場複試的告示粘貼在府衙外的牆壁上,幾乎所有看到的考生都歡呼起來。

第一場正試的割裂題如此變態,考試結束後,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寫了什麼,腦子裏混沌一片,簡直是生不如死。

有些考生甚至已經打算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了,等明年的院試再考。

“張兄,竟然還有複試?”男子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一手抓著同伴的胳膊,“張兄,你掐我一把,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此前就有消息傳出來,此次院試隻考一場正試,等放榜後,陳學政便要回中州主持中州府的院試,等中州院試結束後,陳學政還需去其他州府巡考。

可誰曾想到他們沒等到放榜卻等來了複試的消息,這種柳暗花明的感覺也難怪有人都喜極而泣。

“陶兄,你冷靜一點,三日後就是複試,陶兄,我們回客棧準備。”張兄哭笑不得的開口,陶兄都要把他胳膊給掐斷了,平日裏陶兄身體孱弱,沒想到這會力氣這麼大。

而同樣看告示的一個少年郎回頭看向自家夫子,弱弱的開口;“老師,複試的題目不會和正試一樣吧?如果是我不想考了。”

呃……

聽到這話,看告示的讀書人刷一下將目光看向泫然欲泣的少年郎,他們隻想著還有複試,卻忘記了複試的考題。

若真的和正試一樣,別說考兩場,就算考三場、四場又有什麼區別。

夫子幹咳兩聲,安慰的拍了拍小弟子的頭,牽強的開口:“安心,既然有複試,必定會有所不同,否則又何必多此一舉?”

這話倒也在理,少年郎瞬間轉憂為喜,聲音都歡快起來,“那老師我們快回去吧,我這幾日都沒有好好讀書。”

告示前的其他讀書人對望一眼,不管了,既然要考第二場,總要試一試,大不了就落榜,等明年再考!

南宣府各大客棧的掌櫃的和夥計忽然發現,所有入住的讀書人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一般,不再借酒消愁,也不再哀怨連天,一個個都閉門苦讀,讓吃飯的客人都不敢高聲說話,唯恐吵到了這些備考的讀書人。

……

遠在中州府,陳老爺子自然也收到了南宣府院試的消息,堂堂三品學政在院試裏算計一個小姑娘已經夠掉價了,可最後還失敗了,不得不加考第二場複試。

這也幸好是陳家遠離了朝堂,否則但凡走出去,都能被陳家的政敵給嘲笑死。

“父親,您息怒。”陳閔義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白白胖胖的模樣,和清瘦高傲的陳學政都不像是親兄弟。

陳老爺子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陳閔義,“沒什麼可氣的,敵我對決,不是勝就是敗,你大哥自幼讀書好,便養出了高傲自大的性子,如今是三品的學政更是剛愎自用,一而再的敗在一個小姑娘手裏並不奇怪。”

讀書好,又是長子,這就是板上釘釘的陳家繼承人,尤其陳家小妹入宮,後來又生下了大皇子,陳家的地位瞬間拔高到其他世家隻能仰望的程度。

備受人吹捧巴結的陳學政更是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格,若不是陳老爺子在上麵壓著,大皇子又年幼,估計他都能實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