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衍銳利冰寒的目光看了一眼對麵的屏風,鎮邊侯當年求娶郡主時,那也是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如今呢?除了沒有再娶,沒有明麵上的美妾,私底下隻怕早就放浪形骸,隻不過站著隴右道遠離京城,消息傳不回去。
再者郡主之母,當年的仁安公主支持的並不是聖上,這也是鎮邊侯有恃無恐的原因之一。
“七爺,我送過去了?”重光低聲問了一句,總感覺今晚上七爺怪怪的。
不過即便郡主去世多年,可終究是皇室公主,也姓殷,鎮邊侯此舉羞辱的是大慶皇室。
殷無衍起身,拿起筆快速把這詩謄抄了一遍,這才遞給了重光,小姑娘年紀小,不該沾惹這些事。
看到重光走過來了,蓮姑娘心跳不由加快了許多,不過依舊端得住,“可有什麼事?我家夫人要休息了。”
“能在這破廟裏相逢也是緣分,在下賦詩一首算是給貴夫人的見麵禮。”重光還是吊兒郎當的態度,把手中折好的紙遞了過去。
這?蓮姑娘錯愕一愣,臉上透著幾分惱怒,又一個被夫人容顏傾倒的男子,他還敢堂而皇之的送情詩,簡直無恥!
一把從重光手裏奪過紙,蓮姑娘打算直接丟到火堆裏,可屏風後卻傳來輕柔如水的嗓音,“蓮兒。”
身為張依依的大丫鬟,即便她沒多餘的話,可蓮兒卻知道夫人的意思。
惱怒的瞪了一眼重光,蓮兒轉而向著屏風後走了過去,“夫人,這人嬉皮笑臉的沒個正經模樣,隻怕是見色起意。”
鎮邊侯麵上不見半點怒火,拿過蓮兒手中的紙。
“侯爺。”張依依嬌嗔了一聲,美人橫眉卻也是別樣風情,“我剛打算讓蓮兒給拒了,侯爺怎麼也胡鬧起來。”
張依依這張臉不算絕美,可那典雅嫻靜的氣息足可以讓任何男人見之心動,而且她飽讀詩書,才情斐然,即便年過三十,可看起來像是雙十年華一般。
鎮邊侯安撫的拍了拍張依依的素手,卻是把信紙展開,可目光一掃,麵容陡然冷怒起來,撲麵而來的肅殺之勢,讓一旁的蓮兒一下子白了臉,承受不住的跪在地上。
張依依一怔,拿過紙一看,頓時,氣的麵色煞白,似乎承受不住一般,身體搖晃了兩下,“他怎麼敢?”
話音落下的瞬間,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滾下,滑過白玉般的臉頰,最後落在衣襟裏,似乎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麵,張依依快速的抬起頭,黑長的睫毛眨動著,似乎要把淚水逼回去。
“別難受了。”鎮邊侯縱然對眼前的女子是三分真七分假,可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也不由心疼起來,粗糙的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淚滴,“不過是無恥小人而已。”
“侯爺,外人都這般看我,旭兒他……”貝齒咬住了紅唇,張依依一下子撲到了鎮邊侯懷中,雙手揪住他衣襟,壓抑著哭聲,纖弱的身體也隨之顫抖著。
大手安撫的拍了拍美人的後背,剛壓下去的怒火再次湧上心頭,鎮邊侯等懷中的人平複了情緒,這才把人按坐在椅子上,“你休息一下。”
餘光看向跪地上的蓮兒,聲音陡然冷厲威嚴,“好好伺候你家夫人!”
重光這會正仰頭看著漏雨的屋頂,嘴角掛著嘲諷的冷笑,當年求娶郡主時可謂情深義重,嘖嘖,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古人誠不欺我。
鎮邊侯繞過屏風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靠著柱子沒個正經模樣的重光,“來人,把這個登徒子拿下!”
在確定湛非魚一行隻是“商賈”後,鎮邊侯即便知曉重光幾個護衛身手不凡,卻依舊沒放在眼裏,此次來渭州,明麵上有是個護衛跟隨,暗中還有十個親衛,而鎮邊侯即便年過六旬,卻也是寶刀未老,人多勢眾之下,一個重光他還不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