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楊旭的目光看了過去,楊守成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一見如故不是沒有,可那需要緣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與人更多的還是因為利益走到一起,所以才有誌同道合,道不同不相為謀。
楊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短短數月經曆的事太多,他需要好好想一想、靜一靜。
兩刻鍾之後。
殷無衍摸了摸湛非魚的右手,抱著手爐手倒是暖暖的,可小臉卻被凍的冰涼,“剩下的明晚再放,回去休息,今晚上好好睡一覺。”
“嗯。”湛非魚的確有些疲倦,也就下午的時候小睡了一個時辰,這會聽到殷無衍的話頓時感覺眼皮子都要打架了。
抱緊了手爐,湛非魚對著另一邊的楊旭咧嘴一笑,隨後乖巧的跟在殷無衍身後離開了。
……
除夕夜的喧鬧褪去之後,夜深了,萬籟俱靜。
大戶人家的屋簷下依舊亮著燈籠,而普通的百姓經過昨夜蠻夷大軍攻城,吃過年夜飯之後都早早的入睡了。
濃鬱的夜色之下,殷無衍站在廊廡下,聽著裏麵傳出來的輕微呼吸聲,心似乎也定了下來。
伴隨輕微的腳步聲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何暖走了出來,動作輕緩的關上門,這才低聲回稟,“小姐睡的很沉,並沒有做噩夢。”
殷無衍、何暖這些練家子早就習慣了生死,再凶險的情況他們也不會被噩夢纏繞,可湛非魚畢竟年幼,即便喝了安神湯才入睡的,可殷無衍還是不放心。
“何暖留下。”看了一眼站在庭院裏的何生等人,殷無衍邁開步子走入到了夜色之中。
半晌後,丘府的後花園。
“七爺,胖丫頭的命令何生他們也不敢不執行。”重光不由說了一句,也算是個何生他們求情,“胖丫頭最是心軟,若是知道何生他們受罰了,估計自個兒先難受了。”
何生等人依舊單膝跪在的請罪,雪花飛舞,很快頭上、身上都落了一層雪,而跪在地上的膝蓋因為接觸到了積雪,那股子寒意透過布料滲透到身體裏,好似骨頭縫裏都冒著寒氣。
“三千蠻夷人守在城門外,你們竟然敢帶著小魚突圍。”殷無衍聲音不大,可一字一字好似包裹著霜雪,駭人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栗。
“屬下知罪!”何生開口,此刻想想卻也是後怕,若是有個萬一,小姐便會命喪於蠻夷的屠刀之下,他們即便殺光了蠻夷人,即便是以死謝罪又有何用?
“凹子口地勢凶險,不知有多少敵人埋伏,若是有人從山頂撬下石塊又或者前後夾擊,輔以毒箭毒粉,以當夜的風勢,你們能活著走出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殷無衍總算能體會顧學士當時的憤怒。
隻不過殷無衍的怒火是衝著何生他們來的,顧輕舟更理智,所以直接拿戒尺抽了湛非魚十板子,說到底何生、何暖他們都是聽命行事,湛非魚才是“罪魁禍首”。
其三,殷無衍都不需要說了,麵對鎮邊侯府的包圍,何生他們竟然真的敢把湛非魚留下,即便是殷無衍都不敢保證祝梟會信守承諾,他若是動了殺心,湛非魚就算是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的。
重光張了張嘴,可看著怒容不再壓抑的殷無衍,也不敢再求情,隻能讓何生他們自求多福,七爺看在胖丫頭的麵上,即便會懲罰估計也不會太狠,休養一段時日估計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