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章(1 / 3)

第1卷 第四章

軍訓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訓練完了格鬥,又轉入練習射擊。這天早上,石頭李發給每人一支槍,但不給子彈,帶他們到兵營外邊的坡地上去練習瞄靶。能摸上槍,大家都很是興奮。可到下午,他們對摸槍的新鮮感全喪失了,想的是進行實彈射擊。蘇亞首先憋不住,“李教官,我們什麼時候才進行實彈射擊呀?成天這樣趴著,一點勁都沒有。”石頭李把眼一瞪,怒喝道:“就你猴急!急什麼?告訴你們,瞄準沒有練習好,你們休想射擊。”石頭李這一怒喝,馬上鎮住其他幾個跟著要嚷打槍的人。過了不久,他說有事回兵營一趟,叫他們趴著瞄準,不許偷懶。他其實是內急了,要回兵營解決去。他們正巴不得呢。看著石頭李走遠了,李穀子哇的一聲大叫,說出驚天動地的一句,“糟!把我的小弟弟壓壞了。”他說了還用手往下邊摸了摸。崔雨陽大笑,“操!你的小弟弟怎麼這麼沒用,壓一下就壞了。”“操!”李穀子不甘心崔雨陽說他的小弟弟沒用,小弟弟沒用可是關係到一個男人的自尊與榮耀問題。“地這麼硬,壓久了不壞的嗎?就你不懂得珍惜。操!”他又罵道。“壞就壞唄,壞了當太監去。”馬向原落井下石。“操!你冤不冤呀,好不容易養了這麼大,卻要去當太監,就不怕浪費嗎?”胖子說。胖子這麼一說,崔雨陽、馬向原、李穀子三個立刻擺過頭來,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著胖子。“你老行呀,跟誰學的,咋變得這麼聰明了?”李穀子笑道。“跟你學唄,聰明人。”胖子說。“跟我?搞錯沒有,我又不是你爸爸。”李穀子說了,見蔣正樸陰著臉,知道蔣正樸不喜歡聽這些話,就故意說:“你還是趕緊跟正樸學吧,做黨的好兒子。”蔣正樸早已聽不慣他們這些花哨的話,聽到李穀子點了他,馬上反彈,“你們幾個,就會說這些齷齪的話,認真一些行嗎?!”他希望他們能認真進行練習。他是班長,石頭李不在,他得管教他們。李穀子不買他的帳,“黨,你就以身作則,認真練習吧。我的小弟弟壓壞了,我要放鬆放鬆。”李穀子說了翻身坐起,環顧左右,見自己首龍無群,不甘心,開始慫恿俞大放、崔雨陽、馬向原、蘇亞四個,他用手指點著:“你、你、你、你,你們四個,石頭李都走了,還傻什麼傻,還不趕緊放鬆放鬆,舒活舒活,有班長作作樣子就行了。”胖子猶豫一下,最終是沒有聽他的教唆,胖子已經被石頭李整得沒了脾氣,心裏就怕再遭受懲罰,就是難受也甘願在地上趴著不動,盡管沒有蔣正樸那麼認真,不過還是做著認真的樣子。蘇亞也不聽李穀子的教唆,覺得還是老實的好。到底是有人經受不住李穀子的煽動。崔雨陽和馬向原見李穀子偷懶得那麼瀟灑,也跟著坐起來。李穀子見有了兩個追隨者,高興,開始說起笑話。他天生就是個說笑話的人物,天南地北地給崔雨陽和馬向原說了一大堆的笑話,讓他倆聽了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淚橫飛,鼻涕橫流。蔣正樸可惱火了,警告道:“你們不要這麼囂張,李教官發現了你們會倒黴的。”李穀子不在乎,“會嗎?他長著千裏眼,能發現我們在說笑話?再過三天,我們就回北京了,他能奈何?”他見胖子趴著一動不動,那高挺的兩瓣屁股就像兩個沙包,很不順眼,便譏笑胖子,“你們看大放,都快變傻了,整天挨罵挨訓的,羞!羞羞臉,要是我,早就沒臉呆在這兒了,不跑回去才怪呢。想想那天夜裏,被石頭李罰到訓練場上可憐地跑了十圈,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胖子,你說。”他叫胖子說,胖子不理睬。他又說道:“大胖子,看來你已經成石頭李的好學生了,受了委屈還不願意說,真是難得,好!你能入黨了,革命的紅旗等著你去扛。”他以為這麼說胖子會反應,胖子生氣他就痛快,可胖子依舊不理睬,那兩瓣大饅頭般高挺的屁股永恒地紋絲不動,真能忍耐李穀子的口水。胖子的不反應讓李穀子索然無味,十分惡毒地說了一句,“好,有造就,你就等著做黨的好兒子吧。”奚落夠了胖子,他又說起了姑娘,“我原來以為天津的姑娘會怎樣的標致,原來不過如此,比起我們湖北姑娘……”他正要往下說,卻見馬向原惶恐不已。“快!石頭李來了。”馬向原話未說完人已趴下去。李穀子擺頭一看,見石頭李遠遠地走來,也如鼠見貓狀般的趴了下去,裝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再也不敢關公麵前耍大刀。石頭李來到跟前,先是幹咳一聲,然後問道:“李穀子,你認真練習沒有?”李穀子又借機坐起來,大言不慚道:“認真,我們都很認真的。”他以為石頭李什麼都不知道,心裏正樂著,笑眯眯地看著石頭李。突見石頭李臉一沉,用手一指,“你!你!你!”他痛恨地點了李穀子、崔雨陽、馬向原三個,“你們仨,給我站起來!”他們三個,你看著我,我看著我,麵麵相覷,隻得站起來。石頭李剪著手,在他們三個麵前踱著步、瞪著眼、虎著臉,“想耍我?沒門!你們看這是什麼東西?”他指著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別以為我回去了,看不見你們了,你們就如猴一樣蹦極,我站在營房上用望遠鏡觀察著你們呢!想跟我玩貓膩,笑話!”他們三個原先要抵賴,見石頭李指著那望遠鏡,一下子傻了眼,連氣都呼不出,個個如泥塑木雕一般。“你們仨,把槍端起來。”石頭李吼道。等他們三個把槍端起,石頭李便拿起瞄準時墊槍管的馬紮,掛在槍管上,命令道:“把槍端平,站著瞄準!”馬向原撐不到五分鍾,槍管開始朝下,石頭李一腳踢過去,把他踢個趔趄,又命令他站起,把槍端平。李穀子和崔雨陽見石頭李如此凶殘,嚇得麵如土色,咬著牙齒死死撐著,決不讓槍管朝下。胖子見石頭李一腳踢翻馬向原,嚇呆了,很慶幸剛才沒有聽李穀子的慫恿。再看看李穀子,因為拚勁,腮邦咬得緊緊的,臉都漲黑了。胖子便借機向他擠眼弄眉譏笑,報複他方才的奚落。李穀子看在眼裏,卻是不能發作,權且當一回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原遭犬欺。就在這時,一輛軍用吉普車向他們開來,到了離他們十米遠的地方便嘎地停住。車門打開,走下幾個人,原來是營部首長陪同學校領導前來檢查他們的軍訓情況。為了不讓學校領導難堪,營部首長示意石頭李讓他們三個趴下。石頭李是照辦了,但顯然蛤蟆鼓肚子——一身氣。李穀子趴了下去,手腳全酥麻了,什麼姑娘也不想了,也不怕小弟弟被壓壞了,隻想伸開手腳埋伏在大地母親的懷抱裏,讓大地母親撫慰他這具荒誕受苦的身軀。馬向原因為挨了石頭李一腳,心裏先是痛恨石頭李,後來連李穀子也痛恨了,得了痛恨後遺症,這種痛恨是一直持續到了晚上。“都是你!”晚上在營房裏,趁石頭李不在,馬向原不停地抱怨李穀子。“都是我什麼?”李穀子明知故問。“你害了我!”馬向原很不高興。“我怎麼害你了?”李穀子看著他發笑,“又不是我踢你。”“是你讓我挨踢!”馬向原很惱火。“是你自己撐不住呀,怪我。”李穀子為自己尋找解脫,“你看崔雨陽,他挨踢嗎?還有我。”他挽起衣袖,用力繃著他那幹瘦的手臂,盡管沒有隆起的肌肉,他也要臭美給馬向原看,意思是告訴馬向原:你要像我這樣堅強嘛!“你今後別再教唆我了。”馬向原憤恨。他可是後悔聽了李穀子的教唆,可世上偏偏就沒有賣後悔的藥。李穀子見馬向原一臉懊喪,假惺惺地安慰:“別難過,別難過,這叫吃一塹長一智,不經曆風雨,怎麼見彩虹。男子漢嘛,”他邊說邊做著動作,“要有大刀砍來不眨眼的勇氣,別忸忸怩怩不像樣。”他說到最後,不知是安慰馬向原還是挖苦馬向原。於是有人笑,既笑李穀子的滑稽,又笑馬向原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熄燈就寢時,崔雨陽悄悄給蘇亞遞個信息,說石頭李沒有脫衣睡覺,看來晚上是要緊急集合了,可別睡死。石頭李每個晚上都跟他們睡在一起,鎮守他們。蘇亞一聽不得了,得趕緊告訴胖子。他在黑暗中抽出紙和筆,翻過身子,伏在床上,憑感覺寫下一行字:大放,晚上要緊急集合,請注意做好準備。他借口上衛生間,回來時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