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一章
八字腳決心要讓老蔣泡上徐小慧，於是總想找機會將老蔣和徐小慧拉到一塊兒認識認識。在後來的一天裏，八字腳見到徐小慧一人走在校道上，便忙不迭地叫起來：“小慧！小慧！”徐小慧走在前頭，聽到有人在後頭叫得起勁，便立住腳步，看見是老鄉大哥馬向原，不由驚喜，“老鄉，是你在叫我？”“是呀。”馬向原趕緊走上前去，說道，“我以為你不理我了呢。”“我怎麼不理你呢？”小女子說話就是動聽，很會讚賞別人，“老鄉，看你滿麵春風的，是不是在係學生會裏又升官了？”“官是不升，倒是有些事做。”八字腳一副謙遜的樣子。“那也不錯呀，可以鍛煉自己，你這麼有能力，總有一天會升的。”小女子由衷地祝願。馬屁拍得正是到位，八字腳如被灌了一大碗的蜜糖，內心裏美滋滋的，沒有什麼比得上被女孩子捧更能讓人開心陶醉和得意忘形。“今天是周末，晚上準備幹嘛？”馬向原試探地問。“還不知道呢。”小慧說，心想如果沒事做就跳舞去，不過她不說出來。“這樣吧，大哥今晚請你看電影，怎麼樣？”馬向原不失時機地表示。“看電影？”小慧睜大眼睛，露出警惕的樣子，本能中要表示不去。八字腳看在眼裏，趕緊笑開，以掩飾可能要被拒絕的尷尬，“看你，緊張兮兮的，好像請你看電影要吃了你一樣。”小慧被八字腳這麼一說，倒覺得過意不去，眨巴著眼睛，說道：“我才不怕呢！”八字腳頓時高興。可她又跟著來一句，等於是向八字腳挑明了，“就咱們兩個嗎？要是隻有咱倆，我，我是不去的。”“為什麼？”八字腳問。“我還是不太信任你。”她直說了。小女子如此的直白，讓八字腳吃了一驚，尷尬地問道：“怎麼，我像個壞人嗎？”“我沒說你像壞人呀。”她否認。“我不壞，你還害怕什麼？”“你不壞呀，就是……就是，哎呀，我不說了。”她不想告訴他，她是擔心兩個一起去看電影，別人發現會議論。八字腳終於摸透她的心思，為了不將前功盡棄，趕緊表示，“不就是看場電影嗎？你可以帶上你要好的同學，我也帶上我要好的朋友，大家一起去，行了吧？”小女子一時不作反應，琢磨著、猶豫著、矜持著。馬向原急了，故意露出不快，“小慧，你真是的，請你看場電影都這麼難，還是老鄉呢，連大哥你都不信任嗎？”八字腳是軟硬兼施，一邊誆，一邊施壓，小女子終於不好拒絕，咬著嘴唇，下定了接受邀請的決心，“好呀，你說的，我可要帶上我的兩位同學。”隻要她答應，八字腳便高興，馬上跑回去告訴老蔣。老蔣一聽說她還要帶上兩位同學，臉頓時往下沉。八字腳見他死腦筋，隻得做思想工作，說什麼人家一個女孩子，第一次怎麼情願跟兩個男生一起去看電影呢，要慢慢來，別猴急，猴急了吃不上香蕉，別把要到手的雞蛋打翻了。還說電影票的事，由他解決，他是一包到底了，叫老蔣別操心。經過一番開導，老蔣臉的天空終於陰轉晴朗，暖風三級，麵色亮度指數：9度。領導就是領導，要的就是好侍候。好玩的是，這邊廂老蔣偷偷摸摸的要泡女孩子，那邊廂李穀子大張旗鼓地要追方池莉。每到周末，他總要邀約方池莉去看電影，去跳舞；盡管方池莉對他非常的冷漠，甚至是十分的惱怒，可他就是不在乎，不灰心，他有的是大無畏的勇氣和天生的厚臉皮，發誓要將方池莉一追到底。快到期末，他變得更加猖狂，每兩個晚上給方池莉發一條短信，說什麼你不理睬我，我就不讓你安寧，害得方池莉常常關了手機。這天方池莉剛開機給家裏打電話，一條短信又來了，一看便知道是李穀子的“傑作”，簡直是猖狂到了極點，“總會有一天，你一定愛上我，因為我覺得我很不錯。”他引用的是《浪花一朵朵》裏一句歌詞，方池莉氣懵了。“簡直無恥！”“太無聊了！”“可惡！惡心！”“這分明是騷擾，告他！”宿舍裏的幾位七嘴八舌，義憤填膺，同仇敵愾，都在替她們的大姐抱不平，替她們的大姐分泄怒氣，恨不得每個人都去咬李穀子一口。她們都知道蘇亞和方池莉不好了，李穀子是乘虛而入，她們都討厭李穀子，他簡直是萬人惱，千人厭，快要成了人民的公敵。方池莉簡直氣絕，白淨的臉蛋兒因為氣憤全都喪失了美麗的色彩，看著姐妹們都在狠勁地咒罵李穀子，她一句話也不說，不是不想說，而是氣得說不出來。突然她有了主意，咬著紅唇，恨恨地給李穀子發了一條短信，這是她第一次給他發短信，是為了要找他算帳，“無賴，鬼子，有種你到校園外的黑虎橋來。”“哈！終於激出來了。”李穀子一收到短信，得意地狂笑。胖子在一旁也得意起來，“你看，按我的主意去做不錯吧。”不知他到底給李穀子出了怎樣的主意，隻聽李穀子說：“好！軍功章裏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改天你把這一招也用在甘妹妹的身上，說不定她會回心轉意呢。”“快去吧，囉嗦什麼，別讓人家久等了。”胖子不想聽到他扯出甘晨露，催促他走。李穀子不走，在他麵前來回踱著腳步。“你幹嘛，還不快點去，這樣的好事你要讓它黃了？”胖子替他發急。李穀子搖著頭，苦笑著，“死鳥人，你以為她約我出去是好事嗎？不是，是壞事情。”“不會吧？”胖子納悶地看著他。“你還看不出來嗎？”李穀子把頭往左擺，又往右擺，擺到不想再擺才跟他解釋，“短信你都看了，你還聞不到火藥味嗎？你想想，她本來就非常討厭我、惱恨我，對我一直都沒有正眼相視，這次她鬥膽約我出去，完全是咱們剛才發的短信太露骨，她受不了，所以要約我出去。她約我出去不是為了要kiss me（吻我），而是要kill me（殺我），明白了？”最後兩句，他邊說邊做著“吻”與“殺”的手勢。“這麼說你是不想去了？”胖子以為他害怕了。“去！怎麼不去呢？為了親愛的方，我是決心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全不怕，隻留勇氣傳人間。隻是去之前，得想一想怎樣對付她。”他說得跟上戰場打仗一樣，無比的氣壯豪邁。胖子看著他那滑稽有趣的神態，在一旁像一尊彌勒佛似的眯眯笑。李穀子不理胖子嘲笑，整理一下衣服，又用手撥弄一下頭發，問胖子：“鳥人，形象如何？”“帥呆了。”胖子說。李穀子知道胖子說的是反話，眯了胖子一眼。臨行時，他作出悲壯的樣子向胖子交代，“死鳥人，如果我這一去回不來，被我親愛的方殺了，你可千萬不要報警。如果我死了，這是我罪有應得，死在石榴裙下，做鬼也風流，我願意！”“要不要我打個電話叫你老爺準備後事？”胖子見他如此的滑稽，立刻做出難過的樣子。“不要了，他老人家就我這麼一個不肖兒子，別再讓他老人家傷心。”“你媽呢，要不要讓你媽知道？”“也不要了，我媽心髒不好，千萬別讓她知道。”“那你還有什麼吩咐，要不要先寫個遺囑什麼的？”“不要了，兄弟，我走了，來世有緣再相聚。”他愈說愈像真的一樣，仿佛已到了去的時辰。“你老就放心去吧。”胖子做出喑咽的樣子，“日薄西山的時候，我會拿袋子去河邊給你老收屍的。”在黑虎橋，無論是河沿上的垂柳，還是路邊的洋槐，仿佛都受了誰的點化，在李穀子看來，棵棵都附上了陰魂，都在虎視眈眈地怒視著他，讓他有一陣不寒而栗的感覺。李穀子已看見方池莉在河沿上站著，便慢慢地踱到跟前去，作出小心翼翼又害怕的樣子，其實內心中已有了應對的策略。方池莉臉繃得緊緊的，媚眼裏噴著怒火，恨不得將他當作一個肉丸子生吞。“李穀子，你鬧夠了沒有？”她劈頭就怒斥，話從口中出來，就像從機關槍裏射出來的子彈，憤怒得無法控製。李穀子可是有備而來，她發怒反而讓他更加得意。“方大小姐，”他戲謔地稱呼方池莉，緩緩道，“你這次好不容易下決心約我出來，難道就沒有一句溫柔動聽的話要說麼？不要大動肝火，我心疼著呢，前天我讀了一本醫書（他在胡扯），說到動肝火的害處，很傷身體的，特別是女孩子，害處可就大了，我很不希望發生這種讓我心痛的事情呀。”他邊說邊注意著方池莉，看她到底能拿他怎麼樣。“你無聊！你無恥！你無賴！你卑鄙！”方池莉氣憤到極點，隻要她想到的貶義詞全都套上去。“怎麼？我無聊，我無恥，我無賴，我卑鄙，誰說的？全世界的人都這麼說了嗎？沒有！就你說，你一個人說當然不算數，沒有得到世界公認的事實不是真理。我愛你，喜歡你，想追求你，這沒有錯，這是我的權利，任何人都不能剝奪。”他毫不掩飾愛她，要追求她。方池莉氣得哆嗦，頭發根根飄起來，她覺得自己就跟一個快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