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十四章(1 / 2)

第1卷 第五十四章

又是一年的春天來了,春回大地,萬物熙熙,花兒盛開,草木榮發,支隊門前那棵木棉樹又開花了,在燦爛的陽光中,花兒是那樣紅,那樣豔。蘇亞深情地望著如血一樣紅豔的木棉花,感覺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這火焰熱了他的胸膛,燃了他的情趣。記得前年夏天,他和雅子就在這棵火紅的木棉樹下第一次忘情地擁抱,後來雅子陶醉地對他說:你看這棵木棉樹,花開得這麼紅豔,這樣美麗的樹,隻有南國才會有。她撿了好多掉下的木棉花,一朵朵穿起來,織成一個紅色的花環,套在他的脖子上,說:“你成英雄了!”她笑,他跟著開心,有什麼比得上兩個人在一起甜蜜又幸福呢?還有更美更美的事呢。下個周就是五一黃金周了,再過兩天他準備回老家去,他要在五一節和雅子舉行訂婚禮,家裏人現在正忙著為他張羅婚禮的事。下午,石頭李從縣城開會回來,一臉的凝重,他的臉可以說是一張晴雨表,有沒有任務看他的臉兒便知道。他一回到支隊,馬上召集大家開會,“狐狸又出洞了,大家辛苦一趟,把這一仗打得漂漂亮亮的,決不能讓任何一隻狐狸逃跑了。”他說。他交待了戰鬥任務,做了戰鬥部署,卻沒有點到蘇亞的名字。“李隊長,怎麼沒有我的任務?”蘇亞急著問。石頭李看了他一眼,良久才說:“你後天就要回老家辦你的婚事,不用去了。”“不!隊長,我要參加戰鬥,後天還早著呢。”蘇亞堅決請求。“你就留在支隊裏吧,好好想你的婚事怎麼辦,我們去就行。”石頭李還是不同意他去。“不!李隊長,我要去。”蘇亞堅決要去。石頭李看了看他,發覺他是那麼的倔強,不吭聲,默許了。戰士們又荷槍實彈出發了,這次伏擊的任務更重,這是一個犯罪集團,販毒、殺人、拐賣婦女兒童的壞事樣樣做盡。戰士們在密林裏從黃昏一直潛伏到拂曉,才等到目標出現。罪犯們越境通常都是在夜間,這樣行動有好多便利,一旦被發現,逃脫也比較容易。這夥罪犯倒是有些特別,竟然選擇在拂曉時分,他們大概是認為這個時段比較安全。一共有六名罪犯,人手一個包,有的提,有的背,貓著身子在山路上行走,他們已越過邊境,正向前走來,心想隻要進入前麵那個山坳,便萬事大吉。正當他們心裏得意時,突然感覺不對勁,發現被包圍了,六支黑洞洞的槍已經對準了他們,就是插翅也難逃。為首的一個很狡詐,撒起謊來,“誤會了,誤會了,我們是山民,要趁早過山坳那邊采山藥,你們行行好,讓我們過去。”說了還想往前走。“站住!”石頭李大聲一喝。“怎麼了?怎麼了?難道到那邊采山藥也不給嗎?你們當官的怎麼不通情理,是想要錢吧?來,給你們。”罪犯想跟石頭李來一番周旋。“有誰天不亮就到山裏采山藥呢?”石頭李冷笑道。“長官,你是少見多怪吧?你們吃官飯的不懂我們山民采藥的規矩。”罪犯說。“什麼規矩?可以告訴我嗎?”石頭李暫時耐住性子,看罪犯究竟怎樣演戲。“我們山民是不隨便把規矩告訴外人的,你們還是快些讓我們過去好。”聽罪犯的口氣,竟然威脅起戰士們。“過去可以,不過先讓我們檢查你們包裏的東西。”石頭李說。“我們山民有個規矩,包一旦背到了背上,是不給外人打開看的。”罪犯總想找種種的借口。石頭李的忍耐已到了極限,不想再跟罪犯磨下去 ,大聲喝道,“少說廢話,把包放下接受檢查!”罪犯們沒有放下手裏的包,一個個站著不動,顯然是準備負隅頑抗,撞個魚死網破。石頭李一個箭步上前,用槍指著為首的罪犯腦袋,低沉而不失威嚴地問道:“放,還是不放?”頭頂著冰冷的槍口,為首的罪犯隻好乖乖地放下手裏的包,其餘的罪犯見狀,也都把包放下。“打開包檢查。”石頭李命令手下的戰士。就在戰士們準備打開罪犯的包進行檢查時,一場殊死的搏鬥發生了,狡詐的罪犯趁戰士們靠近,馬上展開反擊,使戰士們開槍不得。石頭李料不到罪犯竟然如此的玩命,稍為一愣,便被為首的罪犯一掌把槍打掉。好一場惡鬥,在搏鬥中,罪犯是邊打邊逃,想化解戰士們的優勢。為首的罪犯帶著另一名同夥往來路逃跑,石頭李想要捉活,沒有開槍射擊,帶著蘇亞緊追不舍,再不追趕罪犯就會越過國境。兩名罪犯見石頭李和蘇亞猛追不舍,開始拔槍射擊,霎時樹林裏槍聲大作,子彈嗖嗖地飛過,蘇亞感覺到耳根處灼熱一下,用手一摸,手指上立刻沾了鮮血。還好,隻是被飛過的子彈擦傷而已。蘇亞氣了,揚手就是一槍,將一名罪犯撂倒。為首的罪犯見同夥被撂倒,躲在石頭後麵負隅頑抗,繼續開槍射擊。石頭李用手指指蘇亞,暗示蘇亞對麵迎敵,他從旁邊繞到罪犯的後麵去。蘇亞等石頭李繞到罪犯身後,便停止射擊,罪犯見他不開槍了,轉身就要逃竄,石頭李馬上來個猛虎下山,以泰山壓頂之勢將罪犯擊倒在地。罪犯的槍被打掉了,如困獸般作垂死掙紮,赤手空拳跟石頭李作搏鬥。蘇亞及時趕上,跟石頭李一起將罪犯製服。石頭李給罪犯戴上手銬,推著罪犯準備向前走,料不到剛才被撂倒的那一名罪犯蘇醒了,他手一舉,對著石頭李就是一槍。蘇亞大叫一聲:“李隊長!”……倒下的是蘇亞。當蘇亞發現罪犯舉起槍時,已來不及反擊。他喊著撲過去,用身體護住石頭李。石頭李憤怒至極,對著罪犯就是一串子彈。戰鬥結束了,活抓了四個罪犯,擊斃了兩個。戰友們抬著蘇亞回支隊,蘇亞臉色陰冷,嘴裏吐血,氣息越來越微弱。“蘇亞,你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石頭李撕聲裂肺地喊叫。“救護車,他媽的救護車,怎麼還沒到?”他又咆哮著。蘇亞微微睜開眼睛,滿懷深情地看著石頭李,又看著戰友們,他一個個地看著,似乎要看個夠。他在這裏和戰友們戰鬥了兩年,現在要走了,要回老家去了,回到那藍藍的天、藍藍的海、有著潔白的雲的故鄉去,他很舍不得離開朝夕相處的戰友們。“李……李隊長,對不起,我……我不能,和你們……一起……戰鬥了。替我告訴……我的父親、母親,我,我對不住他、他們,……替我告訴……雅子,我還,還欠三千塊錢的貸……貸學金,請她幫,幫我還,還……”他話還沒有說完,眼睛便閉了上去,嘴角留下一絲微弱的笑意。“蘇亞!”“蘇亞!”一聲聲痛心的叫喚,震落了木棉樹上那紅豔豔的木棉花。太陽升起來了,又是一天到來,陽光照在木棉樹上,木棉花顯得更加鮮紅嬌豔。……在那遙遠遙遠的小山村,一位病癱的老人坐在輪椅上,眼睛望著那條向遠方延伸的黃土路,癡情地望著、深情地等待著。這輪椅是兒子今年春節回家時給他買的,還帶著未來的兒媳婦回家看望他。那女孩子溫柔善良,長得又漂亮。兒子說五一節前要回來的,要和那女孩子舉行訂婚禮,他高興呀,盡管行動不便,他還是以自己的權威指揮家人張羅一切。兒子終究沒有回來,老人變了,話也不說,每天從早到晚都坐在家門前,癡情地眺望著,望向門前那一條伸向遠方的黃土路,最後化作了一尊雕塑。在海口,早晨,一位年輕的丈夫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妻子走進萬綠園,每到周末,他總要帶著妻子到萬綠園沐浴陽光,呼吸清新的空氣,享受生活的快樂。他妻子原來很健康,是在抗擊“非典”中倒下的,盡管沒有離他而去,但骨髓被SARS病毒破壞了,走不了路,眼睛也瞎了,這輩子隻能在輪椅上坐著。明媚的陽光照在她臉上,看不出她有什麼悲傷和後悔,也看不出他有什麼埋怨。“你看,今早的花兒開得真漂亮。”丈夫對妻子說。“是嗎?快推我過去,讓我摸一摸。”妻子請求丈夫。丈夫把妻子推到花叢邊,說:“就在這兒,花兒都在你眼前開著。”妻子伸出手,仔細地摸著一朵朵盛開的花,臉上露出微笑,卻遺憾地說:“是漂亮,可惜我看不見。”“不!你看得見,隻要你用心去感受,用心去愛,不要說這些花兒,就是整個世界都在你心裏。”丈夫安慰妻子。“謝謝你。”妻子說。傍晚,夕陽落照海麵上,海上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海上風平浪靜,浪濤輕輕湧向海灘。一位姑娘,站在海岸邊,癡癡地向海的那邊眺望,突然,悲傷的眼淚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下來,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放聲痛哭起來,她要痛痛快快地哭,她終於有機會在大海邊渲泄自己的悲痛,隻為那失去的愛,今生今世要默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