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就這樣冷冷地看著,似乎公孫曄是生是死已經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也許是因為他這樣高傲自大的性格,甚或者眼見已經走投無路還要編這樣一個美麗的謊言欺騙自己。她突然討厭這樣自以為是的公孫曄。
公孫曄也哼了一聲。沒想到嫁衣竟然這樣固執。“你早就知道畫舫是你的哥哥吧。”
嫁衣一怔。她也沒想到公孫曄早就知道這件事吧。看著公孫曄的眼神,突然間有些濕潤。“那又怎麼樣?他本來是我哥,我知道就知道,難道這有什麼過錯嗎?”
“哈哈……過錯?可是那天畫舫告訴我,他說你們並沒有相認,而且也不會相認。我知道是畫舫親自找你的,像他這樣重情重義的人,說自己不會和你相認,連我都騙不過的小把戲,還想在我的眼線下溜之大吉嗎?我知道他所說的不會和你相認也隻不過不想讓我和你之間有什麼隔閡,他或許覺得如果我知道你和他已經見過麵會讓我覺得尷尬。嗬嗬……也難為他一片苦心……”公孫曄頓了頓,然後深深地歎息一聲,道:“既然這樣,那麼他為什麼不順便告訴你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呢?天意如此啊。畫舫啊畫舫,你讓我照顧你的妹妹,可是我公孫曄實在無能為力,有負你的期冀。”
嫁衣全身劇烈地顫抖,聽到公孫曄這樣說,她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麼一般囁嚅道:“難道,真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公孫曄搖了搖頭:“有什麼意思呢?這個時候即使知道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呢?畫舫苦口婆心勸你放棄複仇,雖然他沒有告訴你真實的過程,可你仍然口是心非,堅持己見,仍然想殺了我為你父親複仇。”
“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嫁衣語氣生冷,似寒冰般不可接近。
“彼此彼此吧。你從我這裏搞到的情報不是也不少嗎?我隻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什麼錯嗎?再說,這些事情可是你先教我的呢!”公孫曄冷笑一聲,直直盯著巋然不動的嫁衣。
“可是,你本身就是我的仇人,我難道不應該這樣做嗎?”
“都到這個時候,你仍然覺得我是你的殺父仇人嗎?”公孫曄不耐煩地說道。
因為公孫曄微微用繃帶綁緊了傷口,傷口流血的速度顯然已經減緩,可仍然能看到滲出的斑斑血跡。
公孫曄從懷中摸出一個卷軸,扔了過去,對嫁衣道:“自己看吧。這裏麵有你所需要的一切。”
嫁衣半信半疑地拿起那個卷軸,緩緩展開,隨著不斷展開,裏麵的內容已經能看得清清楚楚了,這卷軸采用上好羊皮紙熏製,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卷軸已經微微發黃。
嫁衣簡單看了看,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這卷軸上狂草鐫著:
曄兒,當年皇帝一時失誤犯下大錯,竟然使禦史大人含冤鋃鐺入獄。此等國之棟梁,即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他也是我多年的好友。為父私自主張,偷天換日,保全禦史大人性命。解歸田園。此事一直極為機密,連我那些重甲衛士,所知者亦不過寥寥數人而已。目今,公孫湯命在頃刻,人之將死,將這秘密傳於你知。此事知道者當越少越好,因而你必須牢牢記住,不要輕易泄露出去。
嫁衣也知道公孫曄不肯明說的原因了。或者,公孫曄剛才想說,卻被她阻止了。
公孫曄當然也知道,畫舫肯定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寧願不告訴嫁衣,也要保住這個秘密不被泄露。他叮囑嫁衣千萬不要複仇,然而嫁衣仍然選擇了一意孤行。所以說,這也確實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嫁衣當場怔住了。
公孫曄無力地搖搖頭,眼前昏暗,身子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這一段時間的堅持,已經讓他精疲力竭了,他很想坐下來休息休息。就這樣一直休息下去,永遠不要有人來打擾。
軍營的帳簾被突然扯開,一個身著紫色衣服的女子突然間衝了進來,攜狂風席卷大地的氣勢,一往無前,像一位從天而降的女神一般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