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應答了下來。
金靈子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既然你現在已經是修道之人了,這俗家的名字隻怕是要改上一改了,可是你還未在穀中叩行大禮,這名字的事情嘛,便可以放下一放。我說小沈子,以後啊,這穀中誰要是欺負了你,便來找我,即便是你師兄,金爍,也是不可以的!”
“弟子明白了。”
金靈子笑嘻嘻的將杯中的水喝了個幹淨之後,這才施施然的從沈傲的屋子裏走出來,也不用祥雲代步,倒是像是個地主老財一樣晃悠晃悠的走出了院門口,消失在了院門外。
沈傲恭敬的送走了金靈子後,蹙眉將懷中的玉符拿在手上,確定四周沒有旁人的時候,這才將自己的神識探了進去,隻見到裏麵浩浩蕩蕩的空間裏漂浮著三句箴言,卻是他看不懂的篆書文體。
不得已從玉符中退出來的沈傲忍不住的罵了聲娘,心情鬱悶之下,隻好提劍在院門口聯係劍法,從中排除一些鬱悶之感。
沈傲自從在金靈子的幫助下,每日裏的修煉都是突飛猛進的,但是因為身體裏的七竅未開,導致他的丹田雖然已經生成了修道者所需要的真氣,隻是道行卻是沒有半分的長進,也就是說,無法施展所學的法術。
金靈子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效果,是不是上天不喜沈家子嗣能夠習武,便閉合了沈傲的七竅,這是誰都無法說明的事情。
自打知道沈傲拜在了金靈子座下的盈盈,第一時間就跑到了沈傲的麵前,勉強的笑問:“沈大哥,你為什麼要拜在金堂主的門下啊?”
沈傲不知道的是,金靈子收沈傲是自己到莫問天那裏說的,不是沈傲自己求來的,盈盈是怕貿貿然拜在金靈子的門下,以後金爍要是欺負了沈傲,即便是穀主,也不好意思在說些什麼,到時候,真的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盈盈一門心思將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了沈傲的身上,用情至深連自己都覺得詫異,隻是心底裏的歡喜,讓她沒有辦法忽視那份喜歡,即便知道自己跟沈傲之間的不可能到底有多少。可是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沒有別的辦法好講。
女孩的心思,男孩是不懂的。沈傲作為孤獨的刺客,總是一個人徘徊在生死之間,他並不能理解所有的感情裏有這麼一種叫做愛情,他隻是知道盈盈對他好,他也想對盈盈好,至於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他卻是沒有心思來猜了。
沈傲的心滿當當的都是兩個字,報仇。這是促使他在月缺活下來的動力,也是他選擇成為修道者的原因。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源劍山莊上下千位無辜枉送的弟子,和現如今下落不明的自己父親報仇雪恨!
盈盈站在舞劍的沈傲麵前,蹙眉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金堂主是金爍的父親?難道你不知道金堂主是最護短不過了的!你若是在赤金堂裏被金爍給欺負了,別說是我的師父,就是穀主都不會給你分辨的!你到底聽懂我在說些什麼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傲冷顏看著盈盈,說道,“盈盈姑娘,我知道你是為了在下好,可是如今我已經是赤金堂的弟子了,即便未來的日子未曾明了,現在師父卻待我不薄,我不能忘恩負義,將師父拋之腦後。盈盈姑娘,對你的來意,我清楚的很,隻是這件事情到這裏就截止吧,我不想在聽到什麼了。”
盈盈如遭到了五雷轟頂,不能置信的看著沈傲,說道:“你說什麼?沈大哥,你剛才叫我什麼?你以前不是這麼叫我的啊!現在,怎麼會,怎麼會這個樣子?”
沈傲看著盈盈蒼白著的臉色,絕望的神情,心中驀然疼痛不已,但是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去愛上一個無辜的女孩,為了複仇,他可以把什麼都拋棄。即便是愛情。
盈盈跌跌撞撞的從沈傲的麵前離開的時候,沈傲隻覺得自己的心髒處有某些地方,被人硬生生的給扯下去了一塊,那裏麵血淋淋的空出了一塊,卻是再也沒有辦法補上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他隻是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傷透了盈盈的心。隻是對盈盈身份的質疑,已經天宮迷局內的秘辛,沈傲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肯定是會贏得天宮迷局內一些人的滿意。
沈傲苦澀的笑了笑,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他怔了怔,抬起手指抹掉了那滴淚水,旋即苦笑道:“沒想到,當了這麼久的殺手了,自己心裏麵居然還會有感情的波動。”
殺手的最大忌諱,就是擁有感情。
沈傲提手將手中的長劍舞出一個劍花,傲然的對著天地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謅狗!我就不信,我沈傲還會是一輩子的殺手不成?我倒要看看,當我成仙成佛的那一刻,誰還能攔得住我,殺得了我?”
金靈子拍著手掌從院門口進來,說道:“說你傲,你還真是傲啊!連這老天你都不放在眼裏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層的功力跟老天叫板!”
沈傲見金靈子揮劍刺來,連忙舉劍格擋,連續的金屬碰擊的聲音在沈傲的耳邊不斷回響,等到他擋下了金靈子的第一輪進攻的之後,暗自準備著以攻為受的時候,金靈子卻抱劍退出了戰場,笑吟吟的看著他。
“多謝師父手下留情。”
金靈子大袖一揮,說道:“是你有進步了,不然就算我想手下留情,隻怕你都沒有那麼實力接我三招的。看樣子,這幾天的修煉你是大有長進啊!”
沈傲輕笑了一聲,說道:“倒不是弟子有什麼長進,隻是每日裏練習著舞劍的本事,丹田裏的真氣卻是沒有再增進了一步。”
金靈子大笑了幾聲,說道:“你還真不是一個甘於現狀的人!好吧,既然你覺得你的實力過於單薄,我就去找穀主,讓他批準你進入飄渺閣,讓你去那裏查閱書籍吧。”
說完,金靈子悠悠蕩蕩的出了院門口,沈傲見到他走路的速度,隻當他是說玩笑的,也就沒當一回事,繼續揮劍聯係著自己的劍法,從劍法中領悟著與天地氣澤相同的感觸。
距離金靈子離開沈傲院門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幾天前在穀口中見到的韓岩踏著劍訣就出現在了沈傲的麵前,麵無表情的說道:“穀主叫我來帶你前往飄渺閣。”
沈傲怔愣了一下,沒想到金靈子說話這麼好使,這麼快就找到人將他領到那據說是天宮迷局中最神聖的地方,飄渺閣裏去。
“敢問韓師兄,卻是不知道這飄渺閣是在什麼地方?”
自打跟著這位韓師兄上路前往飄渺閣之後,那韓岩就沒有說過話,就是連選擇前往的方式都是步行前往。據說是因為沈傲不會禦劍飛行。
韓岩指了指遠在天邊的閣樓說道:“那裏就是飄渺閣了,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還需要三四天的路程吧。”
沈傲不滿的看著韓岩,冷言說道:“看來韓師兄是有意公報私仇了。”
“我怎麼敢跟赤金宮主的愛徒公報私仇呢。”韓岩冷笑道,“誰叫咱們的少莊主,不會禦劍之術,我也沒有辦法不是?”
“雖然我不懂修道之法門,但是修道者有什麼能力,我還是知道的。即便是我不會禦劍之術,但是師兄你好像可以帶人馭劍的吧?既然師兄不打算公報私仇,卻是為什麼一定要用走的方式來拖延時間呢?”
韓岩冷眼將沈傲看著,說道:“這裏是天宮迷局,哪裏有你質疑的份兒?若你不想前往飄渺閣去,我便回了穀主,到時候,你若有話要說,盡管到穀主麵前去說就是了。”
沈傲隻好硬生生的將此時所受到的侮辱吞咽下來,他知道,現在自己沒有那個能力跟人家對著幹,等到有朝一日,自己成為了人上之人之時,方才能決定別人的命運。
卻說韓岩百般刁難著沈傲不是為了別的事情,隻是剛才領受任務的時候,意外之間碰到了哭啼中的盈盈,韓岩問明白了盈盈所哭之事後,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刁難上演。隻是韓岩不知道的是,這也為他未來的命運埋下了隱患。
沈傲終於在韓岩的折磨下走到了飄渺閣,閣樓裏麵是一座偌大的書山,韓岩介紹道:“這裏有合計三十五萬八千二十五冊的道書,七千三百五十冊法書,二千三百卷上古典籍,一百二十五卷仙府紫菉。這裏的書籍你不能帶走,如果帶出閣樓,將被視為偷盜,殺無赦!”
話音剛落,隻聽見閣樓上隱隱約約傳來嗤笑的聲音。韓岩黑著臉頰向閣樓的第二層看去,嘶啞著嗓子吼道:“餘尹子,你要是再敢給我笑出來一聲,我明天就打得你滿地找牙去!”
韓岩的話反倒是激起了閣樓上的嗤笑聲傳來,隻聽見二樓傳來痞子無賴似的油嘴滑舌,說道:“別呀,師兄,反正我明天是上不了格鬥場了,你也打不得我滿地找牙了,你要是覺得你現在武功勝得過我了,便上來,咱們打一場單挑,讓你把我打得滿地找牙豈不是跟好,更是妙哉?”
“餘尹子,你這個頑劣之徒,看我不稟明穀主,將你趕出穀去!”韓岩怒氣甩袖而去,把沈傲晾在了閣樓的第一層,不理會沈傲的死活了。
沈傲蹙眉將韓岩的背影看著,認命的咽下這口氣,眉宇間竟是陰霾之氣的打量起自己未來將要居住的這個地方。
飄渺閣裏到處都是書籍,用凡胎肉眼都能看到書籍上麵閃閃發光的光澤,似乎是象征著裏麵蘊含的靈性。每一冊書籍都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體,他們並不是安靜的陳列在書架上等待著別人的翻閱,而是躺在那裏呼喊親朋好友似的在那裏“交流感情”。
二樓輕飄飄的傳來痞子的聲音,說道:“你是那個宮裏的?我怎麼沒有見過你?新來的?犯什麼事兒啦,怎麼會讓那個兩麵三刀的範例帶你進來的?”
沈傲轉頭向二樓看去,聲音的主人沒有露出臉來,沈傲不是特別喜歡這種見不到人的聊天方式,心中不悅,便也沒有答應樓上的人。
飄渺閣二樓的餘尹子聽不見沈傲的回答,一個翻身從二樓跳躍了下來,蹲在地上將沈傲看著,笑嘻嘻的用痞子的語氣說道:“喲,看樣子還挺傲慢的。喂,你叫什麼名字啊?跟那個‘範例’有仇啊?”
沈傲疑竇了一瞬,反問道:“範例?什麼範例?”
“咳,這你就不懂了吧?”餘尹子像猴子似的在地上蹦來蹦去,說道,“那個叫韓岩的家夥,是紫霄宮的弟子,說是天賦極好的,我倒是沒有看出來他是哪裏的好了。倒是為人處世方麵,卻像是一個成手,誰都比不過他的矯情,麵子功夫做得那是相當的好啊!恩恩,對了,拍馬屁的功夫也是一絕。咳,誰讓修仙問道的人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悶在屋子裏,哪裏知道外麵的世界,等到他們有所成就的時候,已經是跟世界脫軌了,早就分不清什麼是好話,什麼是陷阱了!”
沈傲一樂,說道:“那你是跟他有仇還是怎樣,為什麼將他說的這麼難聽啊?”
餘尹子氣憤的說道:“我當然跟他有仇了?這小子早我五年學習法術,再加上身為紫霄宮宮主的穀主甚是照顧他這位寶貝徒兒,將自身的法術都傳給了那小子,韓岩小子倒也勤快,等到我入門的時候,他已經是小有所成了。見我是雲風宮裏天資是最好的,便總是欺負我,動不動的就跟我比武!直到兩年前的一次,我第一次成功反擊了他,他便開始老實了,隻是沒等到幾天,我就會被隔三差五的送到閣樓裏來閉關,什麼事情都不讓我參與!可真是憋悶死我了!”
“你若是不想在這裏呆著,出去也就是了,為什麼還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