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隻如初見 第四十八章 勾心鬥角
天花板上像是蒙著一層什麼東西。看不清楚。窗戶關著，但沒拉上窗簾，窗外的光線照進來，冰冷冷地投射到周圍那些白色床單和掛簾上。
耳朵裏是從旁邊傳過來的金屬器具撞擊的聲音。安逸想起電視劇裏那些會用的鉗子，手術刀，甚至還有夾碎肉用的鑷子之類的東西。不知道真實是不是也這樣誇張。盡管醫生也對自己說過胎兒還沒有成型，幾乎不會用到鑷子去夾。
躺倒手術台上的時候，安逸問到一股發黴的味道。白色床單從身體下麵發出潮濕的冰冷感。
“要逃走嗎？”
安逸搖搖頭，道：“能不能不這樣做？”
護士不屑道：“嘿嘿!怕痛啊！”
護士道：“怕痛為什麼不想想歡樂時，歡樂時為什麼不想想現在？”
安逸怔住。
護士道：“現在的人啊~!嘿嘿！”
安逸忽然長身而起，道：“我i不做了。”
護士道：“不做就滾!”
衝出樓道口的時候，劇烈的日光突然從頭籠罩下來。
幾乎要失明一樣的刺痛感。拉扯著視網膜，透下紛繁複雜的各種白色的影子。
站立在喧囂裏。漸漸漸漸恢複了心跳。
眼淚長長地掛在臉上。被風一吹就變得冰涼。
漸漸看清楚了周圍的格局。三層的老舊閣樓。麵前是一條洶湧人潮的大馬路。頭頂上是繽紛錯亂的梧桐樹的枝椏，零星一兩片秋天沒有掉下的葉子，在枝椏間停留著，被冬天的冷氣流風幹成標本。弄堂口一個賣煮玉米的老太太抬起眼半眯看向自己。凹陷的眼眶裏看不出神色，一點光也沒有，像是黑洞般噝噝地吸納著自己的生命力。
而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視網膜上清晰的投影出的三個穿著嶄新校服的女生。
李曉靜頭發上的蝴蝶結在周圍灰撲撲的建築中發出耀眼的紅，像紅燈一樣，伴隨著警鳴。
李曉靜望著從閣樓裏衝下來的安逸，眼淚還掛在她臉上，一隻手提著沉重的書包，另一隻手死死地抓緊皮帶，肥大的校服褲子被風吹的空空蕩蕩的。
她抬起頭，看看被無數電線交錯著的那塊“私人婦科診所”的牌子，再看看麵前像是失去魂魄的安逸，臉上漸漸浮現出燦爛的笑容來。
安逸抬起頭，和她對看著。
目光緊繃，像弦一樣糾纏拉扯，從一團亂麻到繃成直線。
誰都沒有把目光收回去。
熟悉的場景和對手戲，隻是劇本上顛倒了角色。
直到安逸眼中的光亮突然暗下去。李曉靜輕輕上揚起嘴角。
沒有說出來但是一定可以聽到的聲音
“我贏了”。
李曉靜轉過頭，和身邊兩個女生對看著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不忘記
安逸揮揮手，說了一句含義複雜的“保重”。 李曉靜轉過身，突然覺得自己衣服的下擺被人拉住了。
低下頭回過去看，阿貿易的手死死的拉住自己衣服下擺，蒼白的手指太用力已經有點發抖了。
“求求你了”。安逸把頭低下去。李曉靜隻能看到她頭頂露出來的一小塊蒼白的頭皮。
“你說什麼”，李曉靜轉過身來，饒有興趣地看著在自己麵前低著頭的安逸。
安逸沒有說話，隻是更加用力地拉住了李曉靜的衣服。
被手抓緊的衣服褶皺，順著衣服材質往上延出兩三條更小的紋路，指向李曉靜燦爛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