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隻如初見 第五十一章 與你隻若如初見(1 / 3)

你若隻如初見 第五十一章 與你隻若如初見

聽到身後傳來的雜草叢裏的腳步聲時,易遙轉過身看到了跟來的曾水。

安逸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你跟著我幹什麼?

曾水有點臉紅,一隻手拉著肩膀上的書包背袋,望著安逸說:“我想跟你說,我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安逸皺了皺眉,說:“哪個意思?”

曾水臉變得更紅,說:“就是那個——”.

“上床?”安逸想了想,抬起手揮了揮,打斷了他的話,“算了,無所謂,我沒空知道你什麼意思”。

曾水道:“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會把事情鬧到這種地步,我......安逸,真的很對不起。”

安逸卻轉身走回學校,剛轉過倉庫的牆角,就看到了學校後門口的那座廢棄的噴水池裏,飄蕩著的五顏六色的各種課本,自己的書包一角空蕩蕩地掛在假山上,其他的大部分泡在水裏。

陽光在水麵上晃來晃去。

噴水池裏的水很久沒有換過了,綠得發黑的水草,還有一些白色的塑料飯盒。刺鼻的臭味沉甸甸地在水麵上浮了一層。

安逸站了一會,然後脫下鞋子和襪子,把褲腿晚上膝蓋,然後跨進池子裏。

卻比想象中的還要深得多,以為隻會到小腿,結果,等一腳踩進去水瞬間翻上了膝蓋浸到大腿的時候,安逸已經來不及撤回去,整個人隨著腳底水草的滑膩感,身體朝後一仰,摔了進去。

在很久之前,在安逸的記憶裏,這個水池還是很漂亮的。那個時候自己剛進學校,學校的正門還在維修,所以,所有的學生都是從這個後門進去的。

那個時候這個水池每天都會有漂亮的噴泉,還有很多男生女生在水池邊上一起吃便當.

水池中間的假山上,那棵黃角樹,每到春天的時候,都會掉落下無數嫩綠或者粉紅的胞芽,漂在水麵上,被裏麵的紅色錦鯉琢來琢去。

直到後來,大門修好後,所有的學生都從那邊進入學校,這個曾經的校門,就漸漸沒有人來了。

直到第一年冬天,因為在也沒有學生朝池塘裏麵丟麵包屑,所以,池裏最後一條錦鯉,也在緩慢遊動了很久之後,終於慢慢的仰浮在水麵上,白森森的肚子被冬天寂寥的日光打得泛出青色來。

安逸脫下大衣擰著水,褲子衣服大部分都浸透了。

腳下迅速形成了兩攤水漬,安逸抬起手撩著臉上濕淋淋的水。

她回過頭去,曾水把褲子挽到很高,男生結實的小腿和大腿。

浸泡在黑色的池水裏。他撈起最後一本書用力甩了甩,然後攤開來放在水池邊上。然後從水池裏跨了出來。

安逸沒有管站在自己身後的曾水,抱著一堆濕淋淋的書,朝學校外麵走去。快要走出校門的時候,安逸抬起頭看到了陌然。

腦海裏字幕一般浮現上來的,是手機裏那條短信。

老師叫我去有些事情,我今天不等你回家了。你先走。

但是他她現在卻看見了他和她走在了一起,而且手牽著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為愛欺騙朋友?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安逸濕淋淋跟著他們走,就小心翼翼的走在他們的身後。

忽然有人叫道:

“哎呀,安逸,你怎麼弄成這樣一幅樣子啊?”

前麵的陌然和詩琪跟著轉過身來。

在陌然露出詫異表情的那一刻,天狠狠地黑了下去。

安逸抬起手擦掉額頭上沿著劉海淌下來的水,順手拉下了一縷發臭的墨綠色水草來。

周圍的人流和光線已經變的不在重要了。

安逸冷笑道:“托你們的副,我還好了!”

一個人道:“是嗎?可是你現在的樣子很像那個什麼什麼落湯雞1”

遭來一場冷笑。

陌然叫道:“安逸,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呢?”

像是誰在安逸眼裏裝了台被遙控著的攝像機,鏡頭自動朝著陌然和詩琪對焦。清晰地鎖定住,然後無限地放大,放大,放大。

他和他站在一起的場景,再安逸眼裏顯得安靜而美好。就像是曾經有一次在交遊的路上,安逸一個人停下來,看見路邊高大的樹木在風裏安靜地搖晃時,

那種無聲無息的美好。

幹淨漂亮的男生。和幹淨漂亮的女生。

如果現在站在陌然旁邊的是頭發上還有水草渾身發臭的自己,那多像一個鬧劇啊。

安逸更加用力地揉緊了懷裏的書。它們在被水泡過之後,一直往下沉。

如果很多年後再回過頭來看那一天的場景。一定會覺得悲傷。

在冬天夕陽剩下最後光芒的傍晚,四周被灰蒙蒙的塵埃聚攏來。

少年和少女,站在暮色中的灰色校門口,他們四個人,彼此交錯著各種各樣的目光。

悲傷的。心疼的。憐憫的。同情的。愛慕的。

像是各種顏色的染料被到進空氣裏,攪拌著,最終變成了漆黑黑混頓的一片。在叫不出名字得空間裏,煎滾翻煮,蒸騰出強烈的水汽,把青春的每一扇窗,都蒙上磨沙般的蒙朧感。

卻被沉重的冬天,或者冬天裏的某種情緒吞噬了色彩。隻剩下黑,或者白,或者黑白疊加後的各種灰色,被拓印在紙麵上。

就像是被放在像框裏的黑白照片,無論照片裏的人笑的多麼燦爛,也一定會看出悲傷的感覺來。

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按動下了快門,卡嚓一聲。

在很多年很多年之後

沉甸甸的浮動在眼眶裏的,是回憶裏如同雷禁般再也不敢觸動的區域。

人的身體感覺總是在精神感覺到來很久之後,才會姍姍來遲。

就象是光線和聲音的關係。一定是早早地看見了天邊突然而來的閃光,然後連接了幾秒的寂靜後,才有轟然巨響的雷聲突然在耳孔裏爆炸開來。

同樣的道理,身體的感覺永遠沒有精神的感覺來得迅速,而且劇烈。

一定是已經深深地刺痛了心,然後才會有淚水湧出來哽咽了喉。

安逸勉強著笑道:“我......我沒事!”

沒事!

真的沒事嗎?

有事的時候,能不能像個依賴大人的小孩,老是來依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