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的悲傷,悲傷裏的幸福,幸福得悲傷。
不是嗎?
天邊擁擠滾動著黑裏透紅的烏雲。落日的光漸漸地消失了。
十分鍾之前,各種情緒在身體裏遊走衝撞,像是找不到出口而焦躁的怪物,每一個毛孔都被透明膠帶封得死死的,整個身體被無限地充漲著,幾乎要爆炸開來。
而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消失幹淨,連一點殘留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而在下一刻洶湧而來的,是沒有還手之力的寒冷。
濕淋淋的衣服像一層冰一樣,緊緊裹在身上。
烏雲翻滾著吞噬了最後一絲光線。
安逸呼了一口氣,像要嗬出一口冰喳來。
有時候會覺得,所有的聲響,都是一種很隨機的感覺。
有時候你在熟睡中,也聽得見窗外細小的雨聲,但有時候,你隻是淺淺地浮在夢的表層
但是窗外台風登陸時滾滾而過的響雷,也沒有把你拉出夢的層麵。
所有的聲響,都借助著介質傳播而更遠的地方。固體、液體、氣體,每時每刻都在傳遞著各種各樣反複雜亂的聲波。歎氣聲,鳥語聲,灑水車的嘀嘀聲,上課鈴聲,花朵綻放和凋謝的聲音,一棵樹轟然鋸倒的聲音,海浪拍打進耳朵
物理課上曾經講過,月球上沒有空氣,所以,連聲音也沒辦法傳播。無論是踢飛了一塊小石子,還是有隕石撞擊到月球表麵砸出巨大的坑洞,飛沙走石地裂天崩,一切都依然是無聲的靜默畫麵。像深夜被按掉靜音的電視機,茫茫碌碌卻很安靜的樣子。
如果月球上居住著兩個人,那麼,就算他們麵對麵,也無法聽見彼此的聲音吧。是徒勞地張著口,還是一直悲傷地比劃著手語呢?
其實這樣的感覺我都懂。
因為我也曾經在離你很近很近的地方呐喊過。
然後你在我的呐喊聲裏,朝著前麵的方向,慢慢離我遠去。
也是因為沒有介質吧。
連接著我們的介質。可以把我的聲音,傳遞進你身體的介質。
妞沒有像往常一樣起來收拾桌子,而是把碗一推,拉著曾水進了房間。
她把門關上,回過頭來問曾水:“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曾水道:“我什麼事瞞著你了?”
妞據這首道:“你還裝蒜!~”
曾水道:“你已經知道了?”
妞道:“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永遠慢著我?”
曾水道:“是詩琪告訴你的吧!”
妞道:“你管誰告訴我的!”
曾水無語。
妞道:“那個孩子是不是你的?你打算怎麼辦?”
曾水道:“我打算深下來,然後好好照顧她們~!”
啪!一巴掌在他臉上響起。
妞道:“你有那個經濟能力嗎?”
曾水搖頭。
妞道:“那你還說屁話!”
忽然門嘭的一聲,開了。
像是電影情節裏的那樣,一切都在高潮中跌但起伏。而懸念卻被那個命運的導演一一掌握在手裏,卻看不透摸不著。
門口站著鐵青著一張臉的母親。
還沒等著妞說話,母親就直接朝曾水撲了過去,“你找死啊你!作孽啊!”
劈頭蓋臉落下來的巴掌,全部大在曾水的身上。
母親道:“你現在就把那個孩子坐了!”
曾水道:“媽,我不答應!”
母親道:“你給我閉嘴!給我閉嘴!”
妞道:“馬!你別生氣,我來勸勸她!”
母親卻道:“不行!今天曾水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就不活了!”
像是電影裏壞蛋拔刀架在女主角的脖子上一樣,而結果卻是千篇一律地男主角遭到威脅,從而勝利總歸壞蛋的。
生活大概也一眼。
否則,怎麼會有i那麼多 的無奈呢?
曾水的家裏。
詩琪,陌然。
安逸,曾水。
母親,妞。
就這樣同坐著。
像是電影裏的結局一樣,隻是這次上演的卻是無奈的悲劇。
母親道:“曾水,你給我坐過來!”
曾水坐了過去。
就像失去了依靠一樣。安逸忽然感覺身旁一陣寒摻,而自己卻感覺到空空蕩蕩的。
曾水道:“媽。”
母親滿意的點點頭。
她看著安逸,毫無表情的道:“好漂亮的一個女孩!”
安逸垂下頭,卻隻有恐懼、
恐懼在占據著他的心。
安逸道:“伯母,其實......”
母親道:“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說!”
她轉臉看向陌然和詩琪。
“你們也是一對吧!”
他們也垂下頭。
母親道:“很好!你們還知道懂得害羞!~”
曾水道:“媽!”
“你閉嘴!不要說話!”
她繼續道:“你們都在上高一吧!年齡大概都是十六歲吧!”
沒有人敢應,也根本不必去應。
“是不小了,可是......可是你們動地什麼叫愛嗎?”
“你知道我談戀愛的時候,幾歲嗎?”
沒有人知道。
妞也不知道。
“26歲!”
“那時候我還是一片迷茫的!”
母親道:“可是你們呢~!你們才16歲。十六歲最重要的什麼?不是學習嗎?”
是!
“你們卻戀愛了~!嗬!你們一定認為戀愛學習兩不誤!~可是你們錯了,不誤學習的戀愛不叫戀愛!”
她看向安逸道:“我能說的就隻有這麼多了,你打算怎麼做?”
安逸道:“我......”
“生下去!”
母親冷笑。
“你太天真了!”
“孩子,我告訴你,就算是你棄業打工,你絕對應付不來,因為麵對不禁是經濟的困難,還有社會的殘酷!”
四個人麵麵相覷。
“到底該怎麼做,你們決定吧!我尊重你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