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曜倒是沒料到符晨會這般說,畢竟外頭的風雨,他都沒讓人對她透露半點風聲。
“有誰在你麵前嚼舌根了嗎?”他問道。
符晨知道他的脾氣,連連搖頭,但一晃頭,便感覺腦袋昏沉沉的,難受得要緊。
“整個汐州人之前是看工部局臉色行事,現在是看你段大帥的臉色行事,這種拉仇恨的道理難道還要別人告訴我我才知道嗎?”她努力說道。
段九曜也知道現在要她費力說這麼多不太合適,他扶著她躺下,再稍稍抬高了一下枕頭。
“行行,我知道你是怕我對他們發火……你好好休息,等過兩天天晴出大太陽,帶你出去曬太陽去。”
待段九曜離開房間,符晨沉沉歎了口氣,絲毫不想閉上眼休息。
她也想讓自己身體快點好起來,這樣她才能自己去解決很多事情,而不是一直讓段九曜出頭為她做這做那。
她在枕頭底下摸出一張照片,那是她和小清的合影。
兩人站在曙光報社麵前,身穿背帶工裝,頭戴氈帽,兩人都笑得非常燦爛。
“小清,你在那邊還好嗎?傷害你的人,段大哥已經處置他了,剩下的,也沒一個過的好的。”
“以後每年清明節,我都會去你爸爸墳前上柱香,你放心,隻要我還活著,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都不會忘了這件事。”
說著說著,淚水已經從眼眶滑落下來,隱入發際,再濕了枕巾。
……
又過了幾天,整個汐州風雲變幻。
段九曜出入工部局,密談了一天一夜,最後淩晨出來的時候,是史密斯局長親自送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所有人才真正相信了一句話——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段九曜和史密斯到底談成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但還有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出現在各大報紙頭條——
符家大小姐符晨死而複生,現痊愈歸來重整報業。
一直在養腿傷的瞿泓軒在看到這個新聞後,直接從躺椅上彈坐起來。
早在醫院出了那件事情後,他沒有見到段九曜有任何動靜時,就應該猜想到死的人不是符晨。
可是為什麼,段九曜還能跟史密斯走到一塊兒,並且大張旗鼓爆出符晨痊愈的消息?
瞿泓軒說不出心底什麼情緒,說欣慰談不上,畢竟因為符晨他罪有應得落了個終生殘疾,再也不是曾經風光一世的外交官。
說沮喪更談不上,不管是前妻的身份,還是什麼,他是真心希望那個女人能夠好起來。
她吃過太多的哭,受過太多的傷。
理應好好生活,擁有強大的後台,擁有豐滿的羽翼,再擁有美好的後半生。
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都沒有去醫院探望過符晨,更沒有跟任何人打聽過有關她的種種消息,如今她終於要重新回來。
他們,還會再見麵嗎?
瞿泓軒一直在躊躇和思考這件事,但他沒有等來和符晨見麵,卻等來了許久未見的百靈。
如今的她,消瘦了一大圈,麵容枯槁,頭發枯黃,聲音嘶啞,完全看不出一點曾經的風采。
百靈敲開瞿泓軒的家門,看到開門的人是自己心心思念的男人,委屈巴拉地就想往他懷裏撲。
“阿軒,我好想你……”百靈聲音剛一出,就帶著濃鬱的哭腔。
但她還沒觸到瞿泓軒溫暖的懷抱,就被他用手中的拐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