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三天之後,海遠房產裁員的通知下達到了各個部門。一時間,有哭的有笑的有沮喪有低頭不語有如釋重負的。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慕銘非但沒有被裁員,甚至連降職都沒有。所有的人以為在談判案中失寵的慕銘一定沒好果子吃,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很多人暗自揣測是不是之前錯估了形勢,對大紅人慕銘的冷淡會不會造成日後的職場深坑。一時間,心懷鬼胎的人們各自紛紛對慕銘表示慶祝。
慕銘麻木地應著,臉上笑容依舊,但是明顯心不在焉。重新回到辦公室的慕銘,現在腦中最重要的,已經不是裁員的大事件,而是另一件事。
藍程程昨天來電話,說今天晚上會好好跟秋季談一談。
談話的結果慕銘當然預料不到,但是他更加擔心的是,談話的過程中,秋季會不會再次巧舌狡辯,在藍程程這裏瞞哄過去。
這件事,已經發展得讓人無法控製,慕銘覺得似乎一隻無形的大手在不停地操控著整個局麵。自己身不由已地被挪動著。
慕銘想要掙脫,但是誰能幫自己呢?
一個名字閃過腦中,張慶。
但是很快慕銘把這個念頭否決了。張慶現在懷疑最深的就是自己,自己現在巴巴地去找他,豈不是越擦越黑?再說,警察辦案,一件案子遲遲沒有進展,他自己也會懈怠,何必將事情再鬧大?還是先靜觀其變更好。
不過,單是坐在這裏等著,終究不是辦法。要是能找個人商量商量就好了。一個和自己相同處境,同一條線上的人。
對,怎麼忘了他呢?!
慕銘猛然從椅子上坐起來,抓過包,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山穀這幾天過得非常不好。
每一天對他來講都像是生命中的最後一天。梅玉蘭打來了電話,已經下了最後通牒。馬上讓山穀回老家。
秋季的事情梅玉蘭知道了。是警察找到了梅玉蘭。梅玉蘭給山穀打電話時候,聲音像是一隻大象在尖嘯:“山穀,你他媽在外頭搞女人搞出了事,現在又要賴在我頭上!山穀我這輩子嫁了你真是我梅玉蘭眼睛瞎了!”
山穀當然不會回去,他知道這次事情鬧大了,梅玉蘭不會再原諒自己。雖然當初她那麼愛自己,但是正因為這種歇斯底裏的愛,現在才會有這麼恩斷義絕的恨。
山穀知道梅玉蘭的脾氣,如果她鬧,那麼表示事情還會有回圜餘地,但是在上次怒吼之後,隔了一周,梅玉蘭就隻打來了一次電話,說讓山穀回去,辦離婚手續。
山穀當時就懵了,不是懵在梅玉蘭提出離婚,而是懵在梅玉蘭的語氣,居然那麼決絕,那麼冰冷。這種寒冷的語氣讓山穀從外冰到骨頭裏,他知道,這次梅玉蘭是動真格的了。
他幾次哀求梅玉蘭改變主意,甚至抬出了自己的兒子。但是梅玉蘭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隻是對山穀冷冷地強調,讓他回去,辦離婚手續。
山穀不想離婚。他和梅玉蘭已經結婚五年了。從大學到現在,對彼此熟悉地已經像是對自己的身體一樣。梅玉蘭宣布離開,就仿佛一把刀“哢嚓”砍掉了山穀的一條胳膊,從此,一個人就殘缺了。
在這一刻開始,山穀才開始惶恐,他竟然覺得,原來自己根本就離不開梅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