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如同綿密的一張網,又如同暴風驟雨。又急,又瘋狂。
帶著不甘,夾著慍怒,似是要將這麼多年苦苦壓抑的情感和念念不忘全部傾注在這個吻上。仿佛隻有如此做,那顆孤寂已久、等待已久的心,才能得到一絲絲的慰藉。
愛上一個女人的感覺,相當糟糕。尤其,愛上一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的感覺,更是超乎他想象的糟糕。
那種完全無法支配自己心情的感覺,他相當不喜歡。
很多次試圖把這小丫頭從心底剔除掉,可是,無論如何努力——不見她也好,疏遠她也罷,甚至哪怕用別的女人轉移注意力——統統不得其果,反倒是他最後倍受折磨,狼狽不堪。
她就似他的一個魔咒。悄悄的在他心裏發了芽,生了根,長成了他心裏最柔軟也最堅韌的一部分……
可是,這種感情,於她來說,卻是……變-態。
僅此、而已!
思及此,胸口隱隱作痛。報複般的,含住她的下唇,重重的吮。
俞惜明明從未經受過這樣的吻。可是這樣的感覺,莫名很熟悉,似曾經在某個夢裏見過。可是,夢裏的那個吻更多的是憐惜和溫柔。
此刻,這個吻暴烈得更像一個深深的漩渦,要將她整個人吞噬那般。理智提醒她,她該掙紮,可是,呼吸漸亂,力氣也在吻中一點點流失。
她推他的手,漸漸失了力氣,顫抖著,蜷縮在了他寬闊的肩上。
身體,越漸柔軟。
幾乎要站不住腳。
她已經沒有了力氣去思考,她和這個被自己喚作‘三叔’的人,怎麼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可是,男人似乎還不滿足於這樣的吻。瘋狂的唇,伴著男人充滿侵略性的喘息,一路流連往下,熱吻到她小巧精致的下頷。她喘息著,情不自已的仰首,柔軟的呼吸似羽毛,散落在空氣裏,為清涼的房間添了幾絲燥熱和曖昧。
男人的舌尖,從脖子,一路烙下去……
到鎖骨……
再到……
巨大的戰栗感伴隨著潮熱,從胸口狂湧而來。那一瞬,似當頭棒喝,她猛地一震,霎時回過神來。
天!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她竟然和驍鋒擎——未婚夫的親叔叔,正做著這種恬不知恥,甚至是大逆不道的事……
罪惡感,羞恥感,恐懼感接踵而至。
她腦子渾渾噩噩,幾乎不敢多想,掙開男人,難堪的急後退一步。不待驍鋒擎回過神來,她揚手,‘啪——’一聲脆響,他臉上已經狠狠的挨了一耳光。
熱辣辣的痛,直痛到心髒的位置。
他一震,繼而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眼底瞬間漫開的陰沉,非常可怖。
剛剛吻她時有多激動,此刻,在這個耳光下,就有多盛怒。像是被人拋上天堂後,又被毫無預兆的推入地獄。強烈的落差感,讓他覺得糟糕透頂!
這副樣子的驍鋒擎俞惜還是怕的,可是,眼底更多的卻是羞恥和惱怒。
淚眼婆娑,似盯著一個登徒子,她恨恨的道:“你要是再這樣亂來,我立刻……”
停了。
舔舔唇。
不敢往下說。
“立刻什麼?”他繃著呼吸,一字一句的問。
重喘氣,她眸光怯懦的晃了下,好一會兒,才似找到勇氣,輕喘口氣,豁出去般開口:“你要是再這樣,我……我告你猥褻……”
猥褻……
他身形僵住,呼吸也僵了僵。
又是一記罪名。
比之前,更惡,更狠,更絕情!
就在剛剛,在那個吻裏,她的柔軟,她的沉淪,他竟愚蠢的以為,那是這個倔強的小丫頭對他情感的一點點回應。
可是,原來,他所有的情難自禁,在她眼裏……不過都是罪惡……
他的濃情,於她,不過是惡心的‘猥褻’……
他的手,越收越緊。手背上,甚至手臂上,青筋都在突突的跳。俞惜懼怕的舔著下唇,隻覺得手腕在他手裏快被捏碎了一樣。最終,她鼓起勇力,用力掰男人的手,“驍鋒擎,你……”
‘鬆手’二字,尚未出口。
“滾!”
一個字,從他唇間蹦出,冷硬得像石頭。
她,被他冷冷的甩開。那不帶一絲絲感情的神色,讓俞惜覺得仿佛剛剛他對自己的吻和糾纏,都是錯覺。
俞惜一怔。看著男人冷漠和疏離的樣子,頓覺委屈到了極點。
“滾就滾,我才不稀罕呆在這裏!”紅著眼,揪著睡衣領口,氣惱的往外跑。跑到門口,手搭上門把,似是不服,回頭又哭著瞪他,“明明是你對我耍流氓在先,憑什麼反過來對我大呼小叫!我討厭你!”
氣衝衝的說完,這才甩上門,跑了。
一出來,正好撞見正準備休息的柳媽,俞惜一愣。
柳媽見俞惜紅著眼失魂落魄的跑出來,剛想問是怎麼回事,可是,再看她尷尬又窘迫,還衣裳不整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隱隱猜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