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瞬間,桑小暖又恢複到了那個直言直語,把淩厲和開懷都寫在臉上的農家女,好像有煙花在榮五郎眼前閃現了一刻,隨後又歸於黑夜。
別人怎麼想他不知道,但是至少在他看來,這個深諳人情的小女子是有些過於好強了,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拚盡全力、六親不認,為了達到自己想達到的目標,不惜傷害自己。
但如此爭強好勝,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嗎?他有什麼資格說她無情?
“你哪有那麼厲害的本事,二娘看起來可不是個會輕易流淚認輸的人,何況那間茅草屋,我們之前住的不是挺舒服的嗎?也不算虧待了他們。”
“被子和床都是新的,確實沒有虧待他們,若是她真心悔改,我自會照料,但若是死不悔改,那便怪不得我們無情了。”對悶葫蘆訴完苦,心情也跟著舒暢了起來,靠在榮五郎的身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若是榮五郎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外麵把睡著了的她抱回去,想起第一次的艱難,這一次似乎很是輕鬆,也不知道這掉下來的肉都到了哪裏去,像是消失於無形,在漫長的平凡的日常生活中,日積月累的變化著沒了。
早上,桑小暖正在美滋滋地喝著難得一喝的白米粥,一個令人意外又驚喜的消息向她砸來。榮五郎說:“今天,你隨我一起上山吧。”
What?“上山?”可是我還要擺攤呐!?
“你不願意?”榮五郎冷冷道。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明昨天還能好好說話來著,現在怎麼就變成了她不去好像會就此失寵似的呢?為了不失去男神的寵愛,桑小暖毅然決然的放下生意,道:“去啊,當然。”
“我隻是覺得,有你跟我一起,會更快一些。”榮五郎補充道,給桑小暖的幻想蒙上了一層霧蒙蒙的東西。
“可是這樣我們就會來不了那麼早,小包子一個人在家一整天,萬一……”要把一個五歲的孩子往家裏一放就是許久,桑小暖於心不忍,小包子卻站出來說道:“娘親不用擔心,我自己可以照顧好我自己,我會把門鎖得好好的。”
榮五郎摸了摸小包子的頭頂,溫柔道:“那你記得要按時吃飯,熱的時候不要把自己燒傷了,好嗎?”
小包子聽話的點點頭,頭上兩個鬆散的小髻晃晃悠悠很是可愛。
桑小暖見他如此,心中說不上是欣慰還是心疼,但是為了早日將欠陳財主的錢還上,不得不做出取舍,最終還是和榮五郎上了山。
想起來上一次和他一起上山的日子,還是上一次掉入陷阱裏的時候,如今回過頭來瞧瞧都快有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