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過留痕,鄭風弋過處,每一塊原本黑得整整齊齊的地板,此刻都像是被拔了毛的烏雞,傷痕累累,斑斑駁駁。
榮五郎本來還對這位小兄弟抱有期待,見識了他的真正本領後,默默歎了口氣,道:“這人不是個幹髒活累活的料子。”
桑小暖教了柳氏要在家裏裝一裝賢惠,以後不要等張大娘把活交給她,得自己親自出來拿,也能增大了行動的範圍,多接一接私活,柳氏聽從了,來鄭道街給人送衣服的時候偶遇了送完孩子們上學的桑小暖。
她向前快走幾步,到了桑小暖跟前,打招呼:“桑姐姐!”
桑小暖一聽是柳氏的聲音連忙回頭尋找,便看見了手裏拎著一大筐衣服,跑的顫顫巍巍的柳氏,她收起了剛才想事情的不滿表情,換上平日裏端莊溫良的樣子,和柳氏問好。
“柳妹妹,你以後不能和我走的太近了,不然你一旦消失,他們必然第一個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柳氏退後幾步,頓時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道:“桑姐姐說的對,是我太不細心了,我萬萬不想連累桑姐姐的。”
“我想再問你一下,你確定你的青梅竹馬此時就在京城,他還會接納你嗎?”
以前每次提到她的青梅竹馬的時候,柳氏都會紅了臉,很是懷念,可這回不知道是接納這個詞彙太過紮心還是她自己心裏也不篤定,竟一時答不上話來。
“我想去看一看他,若是他還要我,我便再也不回來了,若是不要,我也不會回來了。”柳氏的言下之意是無論生死都要離開這個家,桑小暖聽在耳中卻猶豫了,正如榮五郎所說,她似乎是瘋魔了。
非瘋,怎麼會想到要去幫人淫奔;
非瘋,怎會幫不知對象的人淫奔;
非瘋,怎麼會幫一個已婚的婦女淫奔。
桑小暖的信念從基層開始一層一層地往上崩裂,潰散。
一隻腳剛踏入自家店鋪的門檻,桑小暖還沒有從剛才的自我質疑中回過味兒來,就差點被飛來的一個鍋鏟降住了腦袋,驚魂未定地吼了出來:“哪兒來的鍋鏟?!”
鄭風弋飛快地跑了出來撿起自己剛剛失手甩飛的東西,對桑小暖抱歉道:“對不起啊,榮大嫂。我一時沒有捏緊,都怪這地上的“黑泥”太硬了。
桑小暖檢查了一下他們的勞動成果,拍了拍手,吩咐道:“你們都別忙活了,幫我一起先泡一缸藥水,等一會兒潑在地上,讓他自己泡一會兒就鬆軟了。”
兩個大男人束手無策,隻能聽從桑小暖的吩咐,用打水的水桶泡了有足足兩桶藥水。
鄭風弋不確定地問:“這藥水真的能行?”
桑小暖引以為傲道:“當然能行。”保證叫你心服口服!
前幾天她便聯係了城西的鐵匠,用打廢了的邊角料給她團幾團鐵絲出來,不求做工隻要是鐵絲就可以了,等拿到了那批鐵絲球,桑小暖又讓隔壁的木匠打出了幾副能把鐵絲球安裝在上麵的工具,這樣便能在不弄髒手的情況下,把汙漬全都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