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奚溯遊所料,整個南宮府有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是暗的,隻有國師所居住的一方庭院亮起了燈籠和蠟燭。
趁著還沒有走進,桑小暖大致打量了一下隻身站於庭院裏的人,八尺身材,頭發披著沒有打理,雖然臉被遮擋住了,但是單憑灰白發色來判斷應該是個半老的先生,老先生此時正站在庭院裏的一池清水旁往底下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桑小暖瞧了瞧,隻見池水裏倒映著霧影一片,幾顆繁星。
“想必是個老油條,我得謹慎些。”桑小暖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提防著這個巫醫,以防止自己折在他的手裏。
府裏貼身伺候南宮的丫鬟小廝都起來了,他們在奚溯遊進門時通報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夠院子裏的南宮聽到,他猛地轉過身,恭恭敬敬地給奚溯遊行了個大禮,溫聲道:“微臣恭迎臨昭王殿下。”
“你倒是把本王的封號記住了一回了。”奚溯遊好像是在和他打趣,但是臉上卻沒有半分笑意。
南宮慢慢起身,一張年輕有為的臉上淡淡綻出了一個笑容,看得桑小暖癡呆了一般,半天才反應過來,白發童顏,這是病得治啊!
“陛下厚愛將臨昭富庶之地封給殿下,實屬塤篪相和,情誼深厚,是微臣淺薄,隻曾聽聞卻未去往過那富庶之地,心之所牽,求而不得,故而難以言說。”
他看似走心地解釋實則是在詭辯,奚溯遊聽了隻是不鹹不淡地道了句:“那今後,您可要記清楚了。”
南宮先生故弄玄虛地笑道:“殿下記得清楚,微臣自然同殿下一般。”
也不知道國師的話撥動了廉懌的哪根神經,他的脾氣好似一根引子,一下子便被火折子點燃了,對著國師大聲嗬斥道:“國師慎言!”
桑小暖雲裏霧裏的,隻能默默地當自己是個吃瓜群眾,等著領導為她謀福利,卻不料下一秒,矛盾的箭頭就指向了她。
“殿下知道臣素來不喜妖邪之物,來臣府中竟也絲毫不顧及這點禮數?”
國師的話像是說給奚溯遊聽的,但是話音的傳播方向明明就是她這裏,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桑小暖索性不裝了,直直地站起來想看看國師能把她吃了不成。
“你也知道我說的是你。”一根冰冷的手指迅速從桑小暖的臉上劃過,像被毒蛇的信子舔過一樣,弄得桑小暖很是不痛快。
奚溯遊的側身將她往身後護了一些,淡淡地說道:“國師快人快語,但我們載璋國沒有平白冤枉人的道理,你汙蔑我的小廝是個妖孽,可有證據?”
“證據自然是有的。”國師鎮定自若地說,雙手背在身後,鷹勾一樣的眸子盯著桑小暖,緩緩向她靠近。
奚溯遊還在她身前站著,稍稍一擋,道:“國師幹什麼?”
“施法!”桑小暖還來不及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廉懌的劍也剛剛響亮的從劍鞘裏拔出來,她人便已經被丟入了池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