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暖聽著皇帝的意思好像是要放過她,不禁覺著他暫且是一個比奚溯遊講道理的人。
豈料皇帝話鋒一轉,半分不偏不倚地說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葉曉雖然是不知者但仍然有罪,罪在擾亂民心、禍亂王府、危害朕兄!”
皇帝忽然變得疾言厲色,句句都說進中太後的心坎裏去了,就差綜上所述一句——罪不可赦!
太後看了看奚溯遊,他仍然是副平淡無情的樣子,就連剛才對她解釋的時候臉上都還帶著隱笑,她心裏竟然忽的覺得這個葉曉太過可憐。
但薑還是老的辣!奚溯遊天生反骨就是愛和她對著幹,她怎能不懷疑這是他摸清楚了自己的路數以後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玩攻心呢?
太後忽地輕鬆一笑,慈藹讚賞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對他說道:“皇兒長大了,治理政務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此女禍亂朝綱罪不可恕,便判她剮刑如何?”
奚溯遊身後的拳頭陡然握緊,青筋畢露,他自然知道周蕙不是好對付的,此刻再不求情便證實了她的猜測。
他狠下心來,裝作驚慌地看了看桑小暖,對太後求情道:“葉曉身為臣的姬妾,淩遲之刑是對罪惡滔天的罪犯才會用的刑法,何況當眾執行平白叫人恥笑,臣懇請皇上、太後娘娘法外開恩!”
淩遲?當眾……千刀萬剮?
桑小暖的背上寒意陰冷,耳邊好像突然響起了國師的那句意味深長的話,“要用心去看人心……你真正應該提防的人是披著偽善麵孔的豺狼……”
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那隻豺狼……是……她自己救下的人,自掘墳墓這四個字用來形容她竟好似量身定做的一般。
不知不覺,她的眼中竟然笑出了淚來,一滴一滴落在這座華麗的宮殿裏冰涼的地板上。
太後冷笑,意味深長地說:“臨昭王,你確實是難辭其咎,這個丫頭是你帶回府的,府裏的那麼多丫鬟仆役也是你處置的,就連朝中的臣子你也敢隨意呼喝,膽大包天!那哀家便將你二人一齊懲治了!”
“母後!”一直默不作聲的皇帝突然站了起來,大聲朝雍容端坐的太後大聲喝道,“朕已經處置了皇兄,母後還要怎樣處置?!難道母後非要弄得我們兄弟鬩牆,骨肉相殘、父皇在天之靈不得安息才肯作罷嗎?!”
他的聲音大得出奇,奚溯遊絲毫不懷疑如果禦史在場,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給他狠狠記下一筆不孝的罪名。
太後臉色簡直難看成了醬色,眼睛睜的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孝順聽話的好兒子居然有一天為了他的兄長這樣忤逆自己,一隻手指著他不住地抖動,“放肆!”
皇帝絲毫不為所動,背過太後,對他們冷聲道:“臨昭王即刻前往蜀地,葉曉杖責三十,趕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