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藝雯看了眼,也起身過來打招呼。
在名利場裏混的人,自是懂得趨炎附勢。
林家兒女在外也都是好素質,從來也不會仗勢欺人,即便心裏將這人討厭到了極點,隻要對方客客氣氣,她也能同她好言好語,甚至好的像親姐妹。
這些技能,大家都會,這般演技,誰也不輸給誰。
林宛白笑眯眯的,說:"沒關係,我跟我媽不是同一個理發師,而且我也隻是打理一下。阿鍾手藝好,本事也好,同時弄兩個頭,根本不在話下。"
阿鍾連連點頭,"得怪我,一開始弄錯了顏色,這才導致傅小姐要多弄一個小時。之前忙,就用了這個房間,但工具都是新的,沒有用您的。"
"無所謂啊,用就用了,我可以換新的。"
林婧語掃了一眼,轉而看向林宛白,說:"這房間擠了點,要不咱們改天再過來,先去美容吧。"
"也行。"林宛白點點頭,美容正好是在樓上。
兩人說罷,就打算離開。
傅渺一下上前,拉住了林宛白的手,但她並不是預備留人,而是一臉抱歉,說:"小白,真的是對不住,我那些朋友就跟我說阿鍾手藝不錯,做頭發特別好,我就慕名過來,我真的沒想到會同你撞了時間,現在還讓你改變行程。我可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一早知道這是你的禦用理發師,我肯定找別人。"
不等林宛白說話,林婧語就站了過來,拉過了傅渺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笑眯眯的說:"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原來是袁鈺君的女兒傅渺啊。我可是好些時候沒見過你本人了,前陣子倒是在電視上見了你幾回。這本人可是比電視上好看不少,不過那一次你可能是沒化妝,太憔悴了,真的沒法看。"
"不過也情有可原,畢竟抄襲這個事情,確實是嚴重,我雖然不混時尚圈,但我在圈子裏也認識不少人,這對於你們這些服裝設計師來說,可真是致命的打擊啊。你是怎麼想不通,要去做這種事兒?錯了一次,以後可不許再錯了。我與你媽也有幾分交情,你肯定是不記得了,你還三四歲的時候,你母親帶著你來家裏玩。"
"你跟小白一般大,我原還想著兩個小姑娘一塊玩挺好的,可以做個伴,我也沒想著再生個孩子,就想著你們兩個要是能跟親姐妹一樣,相親相愛的,我小白也就不會太孤單了。"
林婧語笑著,整個人顯得和藹又親切,儼然一副開明長輩的模樣,她歎氣,說:"可惜你們兩大抵是八字不合,還沒玩多久呢,就吵起來了,你哭的格外厲害,我原以為是小白欺負了你。她被人寵慣了,就算隻有三四歲,脾氣也蠻橫的很。"
傅渺不語,隻是看著她的眼睛,麵帶著淺笑,聽著她往下說。
小時候的時候她還真不記得,但從記事開始,林宛白就是她麵前跨不過去的大山,樣樣都被她壓一頭。
袁鈺君和林婧語確實有幾分關係,卻並不是融洽的關係。兩人明爭暗鬥也是好些年,互相攀比的勁頭,從孩子出生開始,就轉移到了她們身上。
但袁鈺君與傅渺差不多,贏的機會很少,唯獨老公這一塊她略勝一籌,當然除了顏值。
如今,連女兒都比不上人家,她心裏壓著的火氣,多數時候自然就發泄在了傅渺的身上。
久而久之,傅渺對林宛白的厭惡就越發的深。
她總是要贏一次的。
林婧語說:"後來我去看了監控,原來是你這小妮子,搶了小白最喜歡的玩偶,她才生氣推了你一把,也不算用力,你卻是哭的很厲害。真是嚇我一跳,不過你小時候是長得真可愛,比我們家小白可愛多了。如今真是女大十八變。"
後麵的話,她就不說了。
傅渺表情不變,作出不好意思的模樣,說:"原來有這樣一段呢,那我該是給小白說聲抱歉了。您這麼一說。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她說著,將林婧語拉到椅子前坐下來,"不過我還蠻好奇我小時候的事兒的,原來我跟小白三四歲就結下梁子了啊。您再多說一些,咱們好難得才碰到一塊做頭發,你同小白先弄,我在旁邊等一會也沒事兒。"
林婧語倒是沒料到,她會如此坦然的接受她的嘲弄,倒是有些意思。
林宛白順了傅渺的心意,她招呼了阿鍾先去洗頭了。
林婧語則坐在那邊,給傅渺講一些她們小時候的事兒。
林宛白進了洗頭間,裏麵有專業洗頭的人,會配合著按摩。
阿鍾站在旁邊,往外瞧了眼,低聲說:"她是故意的。"
林宛白閉著眼,笑了下,"我知道。"
阿鍾的名氣,可是林宛白間接幫著打出來的,如論如何,這人也是林宛白的人。
他將傅渺的一些怪異行為都同她說了說。
"也怪我說漏了嘴,她知道你要來,就故意拖延時間。顏色都上了三遍。各種不滿意,還發脾氣。"
林宛白說:"那真是難為你了。"
"我倒是沒什麼,就是影響了你的心情,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沒什麼影響,看跳梁小醜我反倒心情很好呢。"她睜眼看了他一眼,對著他笑了笑,"你是好弟弟。"
阿鍾噗嗤笑出聲。
不過也說的沒錯,他確實比林宛白小一歲,但他很早出來打工學手藝。也幸得遇上林宛白這個伯樂了,他才能有今天的成績。
世上總是懂的感恩的人多,狼心狗肺的少。
林宛白一直堅信,所以她樂意幫人,也愛打抱不平。
為人善良,總會有好報的,即便沒有好報,做好事也沒什麼不好。
洗了一會,林婧語進來了。
阿鍾出去給傅渺弄頭發去,順手關上了門。
林婧語躺下來,嘖了聲,說:"這丫頭戲不錯啊,比她媽厲害幾分。怪不得能吃下舟野,就她那樣子。在男人麵前肯定又是另一副模樣,是個狐媚子。"
林宛白笑,傅渺算計她的事兒,她和林舟野皆是給埋進了心裏。沒有告訴林婧語和林釗威,不想給他們徒增煩惱。
洗了一會,林婧語歎氣,"這人要是進門,家裏天天唱大戲。"
……
第二天傍晚,林舟野帶著傅渺來了家裏。
她拿了許多東西,很是客氣。
正好,林宛白和傅踽行準備出門去傅家,過年之前總要去看一看老爺子。
原本是想錯開,卻撞個正好。
林宛白笑著說:"你這樣客氣,下一次林舟野去傅家的時候,都不知道該怎麼準備了。"
"你們這是要出門啊?"傅渺瞧著他們的衣著,有些詫異。
"是啊,今天約好了要去泗北。"
"我沒聽奶奶提起呢。"
"我們也是臨時決定的,還沒跟家裏頭說呢。"
林婧語說:"要去趕快去,到那邊得錯過晚餐了。老太太那脾氣,可是不喜歡人遲早的。"
林宛白衝著傅渺擺擺手,"那我們先走,你吃的愉快。"
而後,就扶著傅踽行出了門,車子開過來,林婧語護送他們上車。
傅渺也跟著站在門口,瞧著他們上車。
她轉頭看了林舟野一眼,笑著問:"小白不知道我要過來吃飯麼?"
他看她一眼,並未回答這個問題,"進去吧。"
傅渺表情不變,笑著點點頭,說:"好。"
兩人進門,林釗威從樓上下來,十分熱情的歡迎了傅渺,並責備了林宛白的胡鬧。
……
林宛白在車上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說:"肯定有人罵我了。"
傅踽行拿了紙巾給她,笑說:"原本我們就不該今天回去。"
"林舟野自己說的,我要是不高興可以回避,我如他所願。而且,我確實不想看到這種畫麵,裝也不想裝。傅渺愛演戲,我不願意陪著,不行麼?"
"好了,我們這不是出來了。"
林宛白點點頭,不再生氣,也不再說這個事兒。
路上,林宛白給薑淑芝去了個電話,告知他們要回去。
薑淑芝態度挺好,說是等他們吃飯。
因為出門晚了,冬天的天本就黑的早,到泗北區的時候,天徹底黑了。
在門口碰上剛回家的傅延川,這緣分也是沒誰了。
林宛白現在見到他,多少還是有些尷尬,心裏也有疙瘩。
傅延川先打的招呼,"是來看爺爺的麼?"
林宛白走在傅踽行的身側,小鳥依人一般,隻扶著他沒說話。
傅踽行說:"是啊,爺爺還好吧。"
"恢複的還不錯,但到底是上了年紀,恢複的沒那麼快,還要些時候,至於最後能不能恢複正常走路,還說不準。"
林宛白本來是想說話,強忍住,握著傅踽行的手下意識的用了點力。
傅踽行側頭看她一眼,揚了揚唇,說:"竟然這麼嚴重。"
"是啊,拖了些時候才去醫院,把傷勢拖重了。再者年紀擺在那裏,也是沒辦法。"
"能康複就好。"
說話間,他們就到了。
傅延川先進去,林宛白與傅踽行跟在後麵。
誠如薑淑芝所說,她等著他們回來吃飯。
臨近過年,這傅宅裏裏外外也都簡單布置了一下,多了份喜氣。
薑淑芝說:"今個傅渺還去浦江吃飯了呢,你們怎麼這個時候回來?"她走到傅踽行身邊,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上下掃了眼,抬眼時,眼裏多了一絲關切,"你這傷勢怎麼樣了?延銘這孩子真的壞,竟然那麼極端,找人想要打死你。他自己做錯了事兒,怎麼好意思賴到你身上。"
"聽說你沒追究責任?"
"都是一家人,我怎麼會追究責任。而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沒事兒麼。"
薑淑芝點頭,"是了是了,都是一家人。你是個好孩子,即便家裏這麼對你,你還能夠以德報怨。是我錯,我以前不該那樣對你,你能原諒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