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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八年的三月間,唐思穎在寶雞千洋河同國民黨軍隊作戰中負了傷,上級組織調他到馬欄地委重新擔任交通員,深入白區工作。四月間,他在完成任務後回馬欄地委途中,三原縣人民政府派來兩個遊擊隊員給他帶路。當時天上正下著雨,他們向北走了三裏多路,突然和敵人巡查哨兵相遇,敵人有三十多個,對麵傳來敵人大聲喊話:“幹啥的?站住!不許動!”敵人一邊呐喊一邊拔槍栓拉得嘩啦啦響,思穎心裏說躲怕是來不及了,黑暗中他看見那兩個遊擊隊員的身影迅速朝側麵麥地裏跑去,他趕緊也跟著跑;敵人在後麵一邊開槍一邊拚命地追,隻聽得耳旁呯呯的槍聲響個不停,思穎不停地跑,突然聽到“撲通撲通”聲響,沒等弄明白是咋回事情,就一腳蹬空掉進了深溝裏去了。
唐思穎被摔得頭昏眼花,口鼻流血,一動不動趴在麥地裏了。敵人在上麵用手電筒照射,看不見下麵,就亂喊一通,胡亂打了幾槍,就走了。過了好大一會兒,思穎才蘇醒過來,覺得渾身火辣辣的痛,他聽到前麵有細細索索的聲響,心裏想可能是那兩個隊員吧!可是掙紮了幾下,渾身疼的無力,休息一會兒,隱隱約約看見他們朝東山跑去,思穎想喊住他們,又怕把敵人給驚動了,隻好爬在地裏歇息著,此時渾身疼的難受,想站起來走,可是不能,隻好從山溝裏爬出來,爬到了麥地裏,又歇了一會兒,他怕敵人發現了,隻好硬掙紮爬到崖壁下,用手在風化的石崖底部扒了一個溝,慢慢躺下去,大約歇了一個小時,覺得稍有點力氣了,就爬到小路上,見周圍悄無聲息,決定退回那個姓曲的交通員家裏。
到了那個交通員門前,已經半夜了,思穎不敢叫門,就上到他家窯洞的後背上,順著崖壁往院牆上溜,院牆低窯背高,兩隻手摸索著窯壁溜到院牆上,覺得雙手鑽心地疼痛,一看才知道,被石子、棗刺劃得鮮血淋漓,思穎小心翼翼的敲開門,進來了,曲家兄弟大吃一驚,忙問:“咋啦?”思穎向他們敘說了和敵人遭遇的情景,曲成的弟弟是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他說:“今晚上我給你帶路,隻要你腳步能跟上,絕對叫你平安無事到北邊!”思穎說:“成!你咋樣,我就能咋樣,走!”一路上,他們走走停停,格外小心,快到天大亮的時候,來到了曲成的一個親戚家,他們用熱水洗幹淨了被泥水弄髒的衣服,吃了一頓熱飯,在這人家隱藏了一陣子,然後唐思穎就一個人上路了。
一九四九年農曆正月至清明節前後,唐思穎換了不少錢利用自己多年的各種關係,為地委搞到了不少通行證,才能使交通員們四處活動。這一階段,給陝北護送黨員、進步青年三四十人。
二月間,唐思穎和高玉進接上頭,去到蕭營長和劉營長的工作,把劉老四也叫來,幾人在一起吃了飯,決定請顧辭章出麵找何文耀,叫他動員兒子何小武,策劃兵變。高玉進順便通過弟弟搞到了一張秦嶺守備區軍事部署圖。
三月間的一天下午,縣長左玉濤派高玉公以催糧為名到終南鎮找杜明宇,在抽大煙的時候,吐露出晚上要抓唐思穎,杜明宇趕緊以解手為名,出後門派一個鄉丁向唐思穎報告了消息,思穎馬上轉移了。晚上敵人撲了空,就在老堡子村唐老爺子家胡亂搜騰一起,吃了一頓幹麵才離開了。
一九四九年五月間,唐思穎和高玉進在終南一帶,秘密帶領地下黨員和進步青年開展活動,並且在尚村一帶召開群眾大會,向群眾講解黨的政策,張貼安民告示,廣大群眾積極性很高,會後,他們立即將已經控製的幾個鄉鎮武裝改編為二曲支隊,下設四個大隊,分住在終南、尚村、祖庵一帶,縣東全部掌控在地下黨的手中。
高玉成暗中已經做好了保安團武團長的工作。打入敵人內部的惠風和李雪婷等人按照上級安排,動員小金龜和小六子他們積極準備起義;這期間,左玉濤把高玉公監視的很緊,總認為高家弟兄有問題,很可能就是地下黨的秘密據點,搞的玉公很惱火,整天在家裏罵罵咧咧的:“他媽的左玉濤,真不是個東西,老子為你那樣賣力氣,你還不放心,真他娘的不夠人!”小娟抱著快滿兩周歲的女兒說:“你現在後悔了?當初你咋不聽我的話呢?”“女人家知道個啥呢?你說我如今該咋辦?”“我說你不如找大哥或者二哥他們商量,能投誠最好,天馬上就要變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我們娘倆想想?”“這個……大哥他們願意嗎?當初我可是對他們太絕情了——你看這事情能行嗎?”
高玉公真正的編製為周至自衛團,他和保安團同屬於縣長左玉濤管轄,雖然名義上是偵緝隊隊長,但是住址卻在自衛團的大院裏;屬地方武裝,同時還隸屬於秦嶺守備區管轄。該團擁有四個中隊,一千多人和槍,是一支很有實力的地方武裝,去年李雪婷暗中利用各種關係,曾經做過高玉公的工作,當時玉公很不以為然,但是沒敢咋樣,他還是考慮自己是本地人,事不能做的太絕了,也就沒把此事放在心上。(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