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之中,心情最為複雜的就是天門眾人。
原本在他們想象之中,陳白袍作為一名三品武官,已經算是鯉魚躍龍門,非同凡響了。現在他們才知道,他們還是低估了這位曾經的天門龍子。
很多人心裏都不是滋味,之前很多人受到蠱惑,紛紛攻殲這位龍子。
這也算將最後一點香火情斷了,如今陳白袍已非天門中人,天門上下錯失了一個絕頂的好機會。
而向來和陳白袍不對付的韓笑弩,此刻站在霸下部眾之後。
他看著站在廣場上,將南門少主壓得毫無脾氣的陳白袍。
忽然之間,他想到這段時間的種種。本來一直對陳白袍高高在上耿耿於懷,恨不得將其重新踩在腳下。
現在他才知道,若不是看在自己父親的麵子上,隻怕自己已經死過幾遍了。
天門太子又如何,就是天門門主又如何?這囂張到,將天門踩得體無完膚的南門少主,此刻不還是一言不發麼。
不過,能夠布下二桃殺三士,再以雷霆手段滅了天門的南門少主,自然不是凡人。
隱忍三十多年,更是有著常人所不敢想象的心性。
此刻在陳白袍麵前,他已感覺到了不妙。
南門少主臉色慢慢緩和,他的語調也平和了起來:“其實……我們還是可以談一談的……”
眾人紛紛傻眼,南門少主慫了。
這個單手就能敗天門三雄的狂傲青年,竟然在第一時間就收斂了自己的鋒芒。
可見這位少主之前的暴虐,隻是因為完全沒有將天門放在眼裏而已。局勢盡在掌握,便本性暴露無遺。
現在碰到危險,他這幾十年修煉出來的心性,立刻發揮了作用。
談,自然就是讓步。讓地盤也好,讓資源也罷。大不了徒勞無功,反正天門已經大傷幹戈,沒有幾年的修養無法複原。
所以南門少主並不怕自己功虧一簣。
他死死盯著陳白袍,他不怕和對方打,但是對方天王的身份,讓他忌憚。
然而,陳白袍輕笑一聲,目光凜然:“談?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
沒想到,南門少主的示好,沒有得到一絲正麵的回應。
陳白袍兩道劍眉一揚,滿臉煞氣:“從公來說,你這小小南門無法無天,短短時間傷害的這些無辜平民性命怎麼談?從私來說,我義妹朱倩倩無故慘遭設計,被人侮辱致死,這筆賬你告訴我怎麼談!”
提及這些事情,陳白袍胸有雷霆,目含凶光,氣勢變得咄咄逼人。
“江湖爭鬥,把這麼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你現在想要談?真以為自己有這麼大的臉?”
陳白袍的態度堅決,一腔殺意毫無掩飾。
鬼師則是開口:“你是天武九部的天王,我少主更是貴族之後,這些賤民之死,也就是補償的事情。兩虎相爭,何必要讓他人得利,您說是不是?”
“賤民?!”
陳白袍冷笑一聲,神色冰冷道:“我陳白袍就是你口中所說的賤民養大的,你們犯了我的底線!”
當年陳凝君敗北,隱居在礁湖市內。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敵人間一場醉。陳凝君變成了好酒的陳花子,從來沒有接受過天門或者寒門舊部的接濟。
在這種情況下,陳白袍的成長生活,接受了很多人的善意。
他的第一個書包,是好心人捐贈的;他的第一筆學雜費,不知道是哪個鄰居偷偷塞在他家門縫的;他撿破爛,那個錙銖必較的廢鐵站老板,每次都會“算錯”斤兩,讓他占幾塊錢便宜……
陳白袍沒有辦法一一記住他們的名字,但是他記得父親和自己說過,那些幫助他的人正是芸芸眾生。
他陳白袍不僅是陳凝君的兒子,韓玉白的義子,更是芸芸眾生之子。
如今這幫南門之人,高高在上,將芸芸眾生視作豬狗。陳白袍不知道,他們哪來的這股傲氣。
這樣的肮髒之輩,也想稱霸南方?真特麼把他這個天王,當成吃素的了?
鬼師沒想到這個家夥油鹽不進,而南門少主哪怕再能隱忍,此刻也深知隱忍無用。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威脅:“陳白袍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南門被滅之後,還能起家,後麵自然也有靠山。你如此咄咄逼人,別當我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