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南川進門開始,陳南鏡就知道他是為什麼而來,隻是想裝傻糊弄。
但是現在兩個人麵對麵,她轉移不了話題,身體也被他壓著不得動彈。
眸子在一瞬間晦暗,陳南鏡從他這張精致到不真實的臉上,看到的全是當初自己無奈離開的狼狽和屈辱。
“沈南川,已經五年了,難道你就不肯放過我嗎?”
男人怎麼會沒捕捉到陳南鏡眼神裏突然的灰暗,身子一頓之後,卻又再度逼近:“你隻需要回答我,如果這五年來你從沒有過其他男人的話,那麼這個孩子是從哪裏來的?他應該也四五歲了吧。”
沈南川抓著這個問題不放,陳南鏡也隨之越發緊張起來。
如果讓他知道陳尋的身世的話,自己還能保住他麼?
“我們的孩子,不是在五年前就死了嗎?那麼這個孩子又是誰的?”
陳南鏡已經可以明顯感覺到沈南川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而他的脖子上也有一根青筋暴起,這是他失去耐心的表現。
看著他緊皺的眉頭,陳南鏡再度陷入了沉默。
她還記得自己生產那天,沈南川出了家門,無論自己怎麼懇求,他都沒有留下。
“五年前我離開的時候,除了自己的證件我什麼都沒拿。那個時候的我一無所有,隻有陳尋。”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聲線都在顫抖:“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失去他,他是我的命。”
陳南鏡仍舊沒有證明回答沈南川的問題,也避開了男人的眼神。
但是她卻感覺到男人的手似乎有了些鬆動,正要鬆一口氣時,卻發現男人猛然起身,直接朝著陳尋的房間走去!
她一時驚慌,連忙起身追過去,但是沈南川已經開門將陳尋給抱了出來。
因為在裏麵“隨時待命”,所以陳尋並沒有睡覺。
被沈南川一把抱起的時候他明顯嚇壞了,一雙小手連忙撕扯著男人的手指,哇哇大哭起來:“媽咪救我!這個壞叔叔要把我帶走!”
陳南鏡兩步便撲了上去,雙手一橫攔在了臥室門口,冷汗出了一身:“你不能帶走他!他是我的兒子!”
臥室沒開燈,隻有客廳微弱的光線透進來,落在沈南川的臉上,將他的一半臉埋在陰影之中:“你可以報警,正好可以通過正規途徑申請DNA鑒定。”
從沈南川的語氣裏,陳南鏡已經聽出他的堅決,看來他已經認定了陳尋就是他的兒子了!
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
陳南鏡心亂如麻,慌張地撲上去想要從沈南川的手上把陳尋給搶過來。
可是她怎麼會有男人的力氣大?
任由她著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沈南川仍舊無動於衷。
他居高臨下地冷眼看著陳南鏡,開口便是能將人凍結的漠然:“如果這個孩子真的跟我毫無關係的話,那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他就是跟你毫無關係!”
驚慌之下,陳南鏡沒忍住怒吼了一聲。
她看著男人,眼眶裏瞬間盈滿了淚,簌簌地往下掉,再開口時帶著哽咽,近乎歇斯底裏:“沈南川!你憑什麼這麼對我啊?你到底憑什麼啊?我就隻有這個兒子了,你憑什麼搶走他!”
看到陳南鏡哭,陳尋也跟著哭得更厲害了,孩子的聲音哭得沙啞,一起傳到沈南川的耳朵裏,讓他有些煩躁。
他正想開口說話,卻發覺一滴溫熱的液體“啪”的一下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低頭一看,陳尋的哭聲微弱了下去,鼻腔裏不斷流出血,頗有止不住的趨勢。
已然站在崩潰邊緣的陳南鏡撲上來便將陳尋拉到了懷裏,這一次沈南川沒阻止,鬆了手。
“阿尋!醒醒!不能睡覺啊阿尋!”
而沈南川已經眉頭一皺,一把拉過陳南鏡的手臂:“走,去醫院!”
陳尋的病情要緊,陳南鏡著急之下掛著滿臉淚水點了點頭,跟著沈南川出了門。
上車之後,陳南鏡還是死死地抱著陳尋不肯撒手,前麵的沈南川一邊送過來一盒紙巾,一邊鎮靜問道:“他回來之後有沒有了解的醫生?”
如果有熟悉他從前情況的醫生的話,治療也會更迅速一些。
陳南鏡剛想要脫口說出江辰的名字,卻又想要今天她在醫院聽到的那個電話。
“沒有。”
“嗯,那我帶他去私人醫院了。”
有沈南川在,自然是可以請到全市最好的私人醫院裏最頂尖的醫生,隻是在去的路上陳南鏡都覺得心裏有些忐忑。
如果真的去了那裏,那麼阿尋的身世還能瞞得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