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塵埃落定(2 / 3)

“你……”南宮澈氣血上湧,喉間一甜,張嘴便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身體搖搖欲墜。

“陛下!”夏玉筠急忙上前扶著他倒下的身體,身後宮人大驚,急忙把南宮澈扶回龍鱗殿內。

太醫早在龍鱗殿內侯著,南宮澈吐了不少血,太醫們忙成了一團粥,南宮澈怒火未消,緊緊握著夏玉筠的手不肯放開。

“誰也不許把你從朕身邊搶走,不許!”南宮澈雙眸通紅的輕喃著這句話,幾近瘋狂,考慮到南宮澈身體不好,受不了如此大的刺激,太醫們一致決定讓南宮澈先好好休息。

經夏玉筠同意下,太醫在湯藥裏加了少許蒙汗藥,夏玉筠連哄帶騙的讓南宮澈喝了些許,沒一會,南宮澈便沉沉睡去。

看著那緊皺雙眉的睡顏,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夏玉筠歎了一口氣,誰說帝王易做,隻是看在哪個時代下的帝王而已。

“來人。”

“在,尚宮娘娘。”一旁的小太監立刻回道。

“把餘指揮使與安泰王爺請來。”

“是。”小太監退了下去。

蒙汗藥的作用是三個時辰,夏玉筠再加了些夜魂香,生怕南宮澈睡得不安穩,待到她與餘慕清和南宮冰商議好事情後,便已是夜晚。

事情很是緊急,餘慕清沒作多逗留便退了下去,臨走時硬是把南宮冰也拉了走,隻有十天時間,事情不是說著玩的。

而冷亦辰的工作,便是密切監視著皇甫辰一行人的一舉一動,事無俱細,一律回報。

這皇甫辰身在晉朝,卻根本沒把南宮澈放在眼內,在皇城內舉動極是囂張,就像這皇城是他的一般,憑是最有耐性的人也忍不著火大,所幸皇甫辰沒到龍鱗殿,給了夏玉筠冷靜的時間,不然雙方若是見麵的話,夏玉筠沒有那個克製自己的信心。

室內靜寂異常,護衛都守在了殿外,夏玉筠靜靜的坐在南宮澈身側,書案上的奏折無人問津。

一陣淡淡的檀香飄了進來,夏玉筠精神一振,看向窗外,隻見一抹雪白的身形正立在屋簷上,白發隨風而動,正是陌漓。

“筠兒,為夫在漱玉閣內等你。”

一道極細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話音一落,陌漓轉身離去。

安排好龍鱗閣這邊的事情好,夏玉筠便急急的回到漱玉閣,綠意告訴她問先生在她房內,夏玉筠點了點頭,揮退了所有女婢。

房內燈火通明,房門關閉著,一抹身形投射門上,靜寂安然。

推開房門,便見問先生坐在了房中,驚訝的是他一頭白發已全數變黑,見著她進了來,問先生把麵具除下。

夏玉筠在他身旁坐下,兩人靜默了一會,夏玉筠首先打破安靜:“皇甫辰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便要到大魏了,不知到時能遇得見你不。”

陌漓臉色一黯:“見不到。”

心裏劃過一抹失落:“為何?”隨即又想起什麼似的回答道:“當然了,堂堂護龍一族又怎麼會理會我這小人物呢……”

“筠兒,你是我娘子。”

未等夏玉筠話完,陌漓便接道,清豔的眼眸盈滿柔情。

夏玉筠愕了愕,輕輕一笑:“陌相大人,你別說笑了。”

“說笑嗎?當時我在你懷裏的時候,你答應過我的。”

“那時是逼不得已的,現在你沒有死,那誓言當然不成立。”有點倔強的頂了回去,話完後心裏卻一陣心酸。

“如此說來,你是要和南宮澈在一起?”

夏玉筠搖了搖頭。

陌漓臉色滯了滯,開玩笑道:“既不是和陌某一起,也不是與南宮澈在一起,那你是想與誰在一起?”

夏玉筠眼眸一眯,一字一頓道:“皇甫辰!”

此話一出,陌漓眉頭一皺,看向夏玉筠執著的眼神,心裏掠過一抹擔憂,正色道:“筠兒,不要做傻事。”

眸裏閃爍了一下,夏玉筠有點心虛的笑道:“有什麼傻事做哪,我才不會嫌命長呢,跟著皇甫辰有吃有喝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呢……”

“但陌某今天聽到的信息,可不是如此。”

夏玉筠一時語塞,抿了抿嘴道:“你管我,我愛跟誰跟誰!”

嘟著嘴的樣子像小貓般可愛,陌漓眸裏掠過一抹寵溺之色,從懷裏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筠兒,若是陌某與南宮澈兩人都中了天殤這種毒,解藥隻有一顆,你會選擇給誰吃?”

夏玉筠一僵,不可置信道:“你也中毒了嗎?”

陌漓微微一笑:“傻丫頭,別想多了,這瓶子裏裝的是天殤的解藥,你把它拿給南宮澈服用吧。”

“不是說這解藥沒了嗎?”

“世上總有那麼些事留有餘地的。”陌漓淡淡道,站起身來走向窗戶:“筠兒,千萬別輕舉妄動,皇甫辰不好對付的。”

身影朝窗外一躍,陌漓隱沒在夜色當中。

呆呆的看著那俊逸的身形,夏玉筠在心裏輕輕問了句,漓,一直以來,你都如此來去無蹤的嗎?

聽陌漓臨走時所說的話,也許他已經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吧,嗬嗬,不過知道又如何,他是大魏的人,斷不可能對自己的君主出手的。

南宮澈重病在床,這樣的身子斷斷不能指揮護城之戰,十天時間,冰與餘慕清若是合作得來,按著計劃來做,二十萬大軍對著五十萬精銳也不一定會輸,三天後她會親自去找皇甫辰,晉朝是存是亡,便看此一著了。

轉過身來,看向台麵的白色瓶子,這時門外出現了一人,一襲紅衣,身姿婀娜,正是明思翰。

看見台麵上的白色瓶子,明思翰臉色大變,連禮也忘了行,急忙問道:“尚宮娘娘,這白色瓶子為何在此處?”

夏玉筠比她更加疑惑:“這白色瓶子是你的?”

明思翰猶豫了一會,點了點頭:“嗯。”

眸裏掠過一抹精光,明思翰果然是有問題的!

明思翰既然認識問先生,那必定知道漓的事情,事到如今,也不用再隱瞞了,念及此,夏玉筠道:“剛才漓來過,這瓶子,便是他交給我的。他告訴我,這瓶子裏裝的是天殤的解藥,給大漢天子服用的。”

“不可以!”明思翰很是堅決,一把的奪回白色瓶子:“不,這是漓的解藥,怎麼能給大漢天子服用。”

明思翰的舉動更加堅定了夏玉筠心裏的想法,臉色一凝,夏玉筠正色道:“如此說來,莫非漓身上也中了毒?思翰,本尚宮希望你把事情告知於我,不然你別想踏出這房間半步。”

明思翰一驚,看向夏玉筠冷冽的眼神,握緊了手中白色藥瓶,思考了良久才道:“三年前,璿璣公子找上了君公子,璿璣公子與君公子打了一場賭,君公子輸了,所以便服下了璿璣公子的毒藥,此毒便是天殤,不久後璿璣公子去世,解藥便落在了皇甫辰手裏,按照君公子與璿璣公子的約定,三年時間,君公子必須把晉朝滅掉,不然便是死路一條……所以……”明思翰握緊了手上的白色藥瓶。

“那三年之約到期了沒?”

明思翰搖了搖頭:“還有半年到期。”

“那為何你會有解藥的?”

明思翰抿了抿嘴:“公子中的毒很深,每隔半年便要服用解藥一次,不然便會毒發身亡,毒性發作時,公子的一頭黑發便會變白,若是服用解藥不及時,那全身脈絡便會斷裂而亡。”

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裏掠過一絲疼痛,一抹念頭浮現腦海:“那就是說,大漢天子身上所中的毒,隻要一次解藥便能解除?”

明思翰咬著下唇,甚是猶豫,沒有開口回答。

那便是默認了。

“璿璣公子乃是隱世高人,為何會幫著大魏的?璿璣公子與皇甫辰有什麼關係?”

“這點思翰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那你知道這解藥如何配製的嗎?”

“這點思翰也不甚清楚……”

夏玉筠眼眸一沉:“把白色藥瓶給我。”

明思翰一驚,退後了兩步:“不,這可是公子的救命藥!”

夏玉筠白了她一眼:“本尚宮當然知道!本尚宮是要研究一下這解藥是如何製成的!”

明思翰眼眸掠過一抹閃爍,很是半信半疑:“尚宮娘娘,這解藥不是真正的解藥,就算研究出來也沒甚用處的……”

“那你想不想救漓?”

“想!”明思翰斬釘截鐵道。

“那便把藥瓶給我!”

在夏玉筠威逼利誘軟硬兼施下,明思翰最後把藥瓶給了她,接過藥瓶後,夏玉筠仔細的問著明思翰關於天殤這種毒的屬性,還有解藥的普通組成成份,明思翰很是認真的一一回答,夏玉筠很是仔細的問了許久,才把明思翰趕了出來,讓她在外麵侯著隨時待命,自己則關門鑽研,一直到天亮也沒有出來。

夏玉筠睡眼惺忪的趴在了台麵上,烏絲一條條的豎了起來,有點挫敗的看著麵前的小白粉,做了許多研究,隻是發現了小白粉中一些很名貴的藥材,其中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卻是怎麼也研究不出來。

隱隱心裏浮現著一個念頭,若是知道了這樣東西,那天殤的毒便能解了。

“思翰!”

夏玉筠很是沙啞的喚了一聲,下一秒明思翰便衝了進來,陽光一下子的照到房內,很是刺眼,伸手擋著刺眼的光線,發現已是日上三竿了。

“尚宮娘娘,是不是知道這解藥的成份了?”明思翰很是焦急的問道。

夏玉筠抿了抿嘴,長歎了一口氣:“思翰,這藥是皇甫辰親自製造的嗎?”

“不錯。”

“那他一般在什麼地方製造的?”

明思翰想了想:“好像是……是在一是密室裏製造的……”

夏玉筠白了她一眼:“當然是在密室裏麵製造哪,這密室裏麵放什麼的?”

“放什麼的啊……”明思翰很是仔細的回想著:“我隻知道密室裏麵有腐臭的氣味在,就像是人的屍體所發出的……”

此話一出,一股惡心感直衝腦門,這皇甫辰愛好咋這麼奇怪!

慢著!屍體的腐臭味?!

這藥丸……是白色的粉末……

“尚宮娘娘,尚宮娘娘!”綠意很是焦急的跑了進來,喘著氣道:“尚宮娘娘,陛下正往這邊走來呢,身後跟著一大群宮人……亂成了一團。”

迅速把藥粉裝回白色瓶子裏,夏玉筠急急的跑了出去,遠遠的便看見南宮澈披頭散發隻穿一件單衣的便朝漱玉閣跑來,嘴裏急急的喚著她的名字,夏玉筠心裏一揪,三步並作兩步的便走上跟前,扶著了快要倒下的他。

“陛下,你怎麼來了,有事你喚筠兒過去不就行了。”南宮澈的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明亮的眸子也失去了應有的光彩,仿佛隨時會破碎一般。

南宮澈一把的將她摟進懷內:“朕睜開眼睛看不見你,朕好心慌,筠兒,朕好怕,好怕你不要朕了……”

南宮澈驚慌失措的樣子哪像一個帝王,夏玉筠傷心不已,扶他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真氣緩緩的輸到他體內,緩和著他的氣息。

“陛下不要多想,筠兒在這裏,筠兒不會離開的。”

南宮澈大大的喘了幾口氣,緊緊的握著夏玉筠的手:“朕發了一個夢,夢見你不在了,朕好怕,筠兒,答應朕,不要和皇甫辰在一起,不要跟他在一起!你是朕的!”

“好好,筠兒答應陛下,不去皇甫辰那邊,陛下放心。”夏玉筠輕聲哄著。

她不會與皇甫辰在一起,但她必須要拚一拚!

見她這樣說,南宮澈鬆了一口氣:“答應朕的事情,可不要反悔。”

“嗯,筠兒不反悔。”

夏玉筠嘴裏笑著,眼眸卻快速的掠過一抹閃爍。

陛下,請原諒筠兒,這次吉凶未卜,答應過你的事情,可能做不到了。

夏玉筠寸步不離的守在南宮澈身邊,隻要她走出了他的視線範圍之外,南宮澈便會發了瘋一般的找她,無奈之下,夏玉筠隻得對南宮澈使用夜魂香。

坐在書案房,麵前是一張白紙,明天便是皇甫辰所給時間的最後一天了,她必須要把一切都打點好。

握著毛筆,飛快的在白紙上寫下一串文字,一張又一張的,疊好,放進小盒裏麵,最後一張紙卻是沒有放在紙盒裏,把紙張反轉後,用另外一張白紙蓋上。

拿起紙盒,看了一眼熟睡的南宮澈,便朝著漱玉閣而去。

“不許,怎麼可以這樣,我不會讓你這樣做的,我不準!”看到紙上寫著的安排,冰第一個持反對意見。

“不行,這樣做太危險了,你不能自己一個人去找皇甫辰!若是要找,我跟你一起去!”

夏玉筠微微一笑:“你若跟我一起進去,皇甫辰看到會如何?”

冰語塞,猶豫了一會,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反正我不同意!”

夏玉筠臉色一黯:“無論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明天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冰,你以為可以阻止得了我嗎?”

冰正想說話,卻被一旁的餘慕清按著:“筠兒,若是自己一個人去見皇甫辰,那便真的太危險了,或者帶幾個武功高強的人跟在身邊一起進去吧。”

“若是習過武的,皇甫辰一看便知,我是誠心找他的,又豈會帶著幫手過去。”夏玉筠認真道。

她要的便是皇甫辰放下戒心,把護衛一起帶過去便弄巧反拙了。

看著她眼內的那抹堅凝,隱隱的知道她心裏的那股想法,明天極是危險,但他是勸不住的了,心裏一黯,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