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11
孔、耿、毛三人自登州城逃出後，起先在海麵上毫無目的地漂流了一段時間。後來，他們覺得即便是做海盜也得找一個陸地的據點。孔、耿、毛三人便於崇禎六年（1633年）暮春，將海船駛往旅順口。這是一個易守能走的口岸。他們想探聽一下皮島總兵黃龍還在不在旅順駐營，如果黃龍走了，孔、耿、毛三人想把旅順盤踞為自己的據點。卻不料，明朝總兵黃龍的一支早已在旅順口悄悄地埋伏好了。
當孔有德一支龐大的船隊從海岸上遠遠地眺得見其點點寒鴉似的船帆時，駐紮在旅順的黃龍水師，立即潤滑地進入了戰爭狀態。黃龍自己指揮炮隊迎麵鎖定孔有德船隊即將蒞臨的水麵。黃龍麾下兩員得力的小將李維鸞、尚可喜則領了快帆炮艇迂回包抄在孔有德的兩翼。這是一種關門打狗的遊戲。
是役，孔有德水師被黃龍部重創，李應元戰死，毛承祿、蘇有功、陳光福、高誌祥等十六名軍官走投無路，隻好束手就擒。
孔有德、耿仲明悄悄地從登州水城逃到了海上幸虧耿仲明機靈，李應元、毛承祿往旅順口猛紮之時，耿仲明暗自拉了一下孔有德的袖口，他們這一支主力艦隻的航速便放慢了許多。李應元、毛承祿在旅順口水麵被黃龍打得鬼哭狼嚎之際，孔有德主力艦隊掉頭就逃。
這樣，孔有德軍要想得到一個生存的空間，便隻剩下了向皇太極投誠的一條路可走了。
如此，耿仲明與孔有德在經過一番商量之後，便派出了遊擊張文煥、都司楊謹等一百餘人，從蓋州悄悄地偷越上岸。得手後即迅速馳抵沈陽，向皇太極求援。
孔、耿二人則率大隊，選擇把船隊停靠在後金人把持的鎮江，大隊人馬登陸之後，也迤邐地朝著沈陽城進發。
一開始，皇太極並不確信孔、耿二人真的會投奔後金。後來，皇太極親自接待了跑得汗流浹背的張文煥。
皇太極敏感地感覺到，這是擴大自己勢力的一個絕佳機會。他即刻風風火火地動了起來。首先，皇太極為了防備明兵對於孔有德輜重大隊的邀擊，火速傳令濟爾哈朗、阿濟格、杜度三員虎將領大隊，即赴鎮江護衛。事實證明，皇太極這一著棋下得頗為經驗老到。
當時，登州的朱大典、皮島的黃龍以及遼西方向的巡撫方一藻，俱派出了部隊躡蹤尾隨著孔有德的輜重大隊。朝鮮人覺得有機可乘，也興頭十足地放出了一支武裝參加這熱鬧的派對。孔有德這一支疲憊的大隊確實是險象環生。
濟爾哈朗、阿濟格、杜度這三員凶猛的戰將，黃塵滾滾地從沈陽撲麵而來。
四股窺測著孔有德的武裝，自忖都未必是濟爾哈朗這三位女真人的敵手，幾乎在刹那間，各路明軍即如飛鳥的掠影，跑了一個無影無蹤。
皇太極很會做政治秀，他在得到孔、耿二人航海來歸的確信後，即在後金貴族的高級會議上宣布：捐出自己的隨身良駿，給棄暗投明的孔有德等人使用。他要求諸貝勒額附們積極響應自己的號召。這樣，當身心俱疲的孔有德等人與濟爾哈朗三人相遇時，毛色俱亮的二千餘匹良馬像待嫁人的新娘似的等待著孔有德等人享用。
這個意義自然非同凡響，孔、耿二人其時領著的不過是一支走投無路的敗軍而已，可後金的皇帝及一大批高層的後金貴族並沒有因此就小瞧了他們。後金的帝王將相們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即拿出了自己最喜愛的乘騎。人在落魄的時候最容易記住人家給自己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