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秋頭皮發麻,幹笑一聲。
陸見寒眼睛紅的滴血,一字字道:“你不死、本座怎麼敢死?”
“你也不用這麼著急咒為師死,”鬱秋嬉皮笑臉,“為師要是死了,你們連個記恨的人都沒有,也沒什麼意思!”
陸見寒輕笑一聲,肩膀聳動,正要反唇相譏,一開口便倒抽一口涼氣,表情扭曲,眼珠子凸出,齜牙咧嘴地瞪著鬱秋。
鬱秋幹脆利落地將斷劍從他胸口裏拔了出來,左手按著他胸口的窟窿,右手握著血紅的劍,笑了笑,關心道:“疼嗎?”
連關心都是陰陽怪氣的!
陸見寒臉色慘白,踉蹌著往身後一栽,撞在亭柱上,手腳痙攣起來,抬起一手指了指鳳不眠,難以置信道:“你與她,合謀來殺我?”
鬱秋懶得解釋了,一掌劈下去將人敲暈,給他喂了顆還魂丹,將人扛著就跑。
無涯穀出了這麼大的事,無論是烏綺雲也好,仙盟也好,各大門派隻要還活著的、有頭有臉的人必將親臨此地,親自驗證魔君見寒的生死,甚至免不了補上一刀,將妖、魔二族徹底擊潰。
鳳不眠那狗爹說的沒錯,這一戰勝負的關鍵就在魔君見寒身上,隻不過沒想到竟是以這麼憋屈的方式。
鬱秋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徒弟慘死,扛著走了幾步,幾名魔族弟子浴火衝過來,二話不說要從她這裏搶人——
“住手!”鬱秋拿出了一塊令牌,喝道,“我乃烏綺雲座下第一護法鬱秋,奉命前來護魔尊大人安危,何人敢上前與我為敵?!”
這一喝,魔族弟子們果然猶豫了。
鬱秋氣勢洶洶,怒道:“還愣著幹什麼?!護我和魔尊大人離開此地!”
眾人應道:“是——!”
鬱秋扛了一路,改為背著,禦刀從無涯穀上飛出,一路避開墜落下來的天火,隨行護法的人也逐漸變多,與此同時,黑雲顛上有人追來,一個個都如神兵天將,齊齊地往鬱秋這裏追。
“草!”鬱秋累得大汗淋漓,側過臉看了眼肩頭昏睡的徒弟,低聲道,“你別給我死了啊!”
仙魔一戰,雙方死傷慘重,連烏綺雲也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敗局已定,仙盟怎會不明白?
到時候,仙盟多半會以陸見寒的性命為條件,與妖、魔二族議和。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她的徒弟怎麼能成為仙魔一戰的犧牲品呢?
人剛離開無涯穀,還在空中,四麵遭到圍困。
鳳凰台的弟子們身著紅衣,手持長刀,擺開陣仗,為首的刀宗滿身是血,開口時聲音渾厚,震得鬱秋心頭一顫——
“陸見寒!死到臨頭,你還往哪裏逃?!”
鬱秋將徒弟交給一名魔族弟子,撥開微微散亂的頭發,緩緩抽出刀,朗聲道:“死老頭子,你可認得我是誰?!”
刀宗睜大眼,失聲道:“阿眠?!你怎麼在那裏?!”
鬱秋二話不說,徑直將刀橫在了自己脖子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幽幽地盯著刀宗,意思非常明顯:想殺陸見寒,需得從我屍首上踏過去。
“阿眠?是阿眠嗎?”刀宗抽了口氣,抬手顫了下,難以置信道,“你,你怎麼了?”
鬱秋心裏冷笑,是不是鳳不眠,難道你真的認不出來?
你們鳳凰台的絕學,絕妙到能把自己人也騙住?
也怪不得,淵兒會在鳳不眠身上吃這麼大的虧。
“退後!”鬱秋將刀橫在脖頸上,怒目看著刀宗,“我說,帶你的人給我退後!!!”
“不……”刀宗竭力保持鎮定,顫聲道,“你不是阿眠……不是……”
鬱秋揚了揚下巴,喝道:“敢不敢試一試?”
那刀宗尚在猶豫,一旁不知門派的雜魚們衝了上來,鬱秋刀鋒一轉,鋒利的弧光散出去,迎上無數把飛來的刀劍,鬱秋扭頭朝那魔族弟子叱道:“帶他先走!”
眾人領命,急忙逃竄,此時刀宗的人提著黑刀追殺,一時間鳳鳴長空,天上地下皆是火光一片,鳳影掠過,氣勢恢宏。
“草!”鬱秋遊走於正邪兩道,很少吃虧,隻想著有朝一日功成身退,沒想到最後竟然栽在一個小小的鳳不眠手裏,一時又氣又惱,手中刀不由地快了幾分,恨不得再殺幾條雜魚泄憤。
仙魔一戰進入尾聲,能活到現在的必然本事不凡,幾招下來,鬱秋力不從心,聽得空中傳來一道清亮的女聲,她眸光都亮了起來。
“秋兒——”
烏綺雲騎在青鸞上,白衣若仙,隻剩七尾盡數展開,尾毛上帶了血,神色焦急地朝她看來,縱身一躍從鳥背上跳下來,周身殺氣“轟”了出去,護在了鬱秋麵前。
見了烏綺雲,鬱秋竟是鬆了口氣,接著顫聲道:“大人……何人傷你九尾?”
烏綺雲側過身,衝她一笑,不痛不癢道:“無人能傷孤,是孤自己斷的,小心——”
鬱秋頭也不回,旋刀擋下身後的偷襲,對上烏綺雲漂亮的眼睛,心中疑惑不定。
顧風茹的事,烏綺雲知道了嗎?
卷軸就在她身上,烏綺雲若是知道,豈不殺她祭天?
眼下沒空想這些了,鬱秋一向沒什麼立場,誰弱就幫誰,如今妖族、魔族被逼上死路,她不能讓仙盟將他們趕盡殺絕!
烏綺雲斷了兩尾,法力不比從前,麵對仙盟眾人的合圍,竟是節節敗退,退到了洛水河畔。
眾人來不及喘一口氣,南麵又生出變故!
顧風華帶著他的阿修羅來了。
那是一座由鐵甲構成的巨人,光是製作他就花了十年之久!阿修羅高到幾乎望不到頭,肩膀以上隱在雲端,一步下去,幾乎能將一座城鎮夷為平地。
魔尊陸見寒此時驚醒過來了,帶傷迎戰,隻一招飛過去,便被阿修羅一掌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