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基本素質
真應了您當初那句話了：以後這幫人上了戰場，真得讓恐怖分子規規矩矩地距離一百米排好隊，每人胸前貼個環靶，還得讓姑奶奶們歇夠了吃飽了喝足了，最好睡上一小覺兒再安安心心地打，期間嚴禁亂動和亂鳴喇叭……
楊勝黑著個臉走進龍衛的辦公室，將剛剛統計完的射擊成績單拍在辦公桌上，愁得直歎氣。
龍衛並沒有看成績單，目光還停留在電腦屏幕上：“怎麼了？成績不理想？”
“豈止是不理想啊！”楊勝賭氣似地說，“我都不好意思想“理想”這兩個字。我敢打賭，就這成績，要是咱血狼部隊的選拔集訓，咱們這些人全省事了——保準淘汰得一個不剩。”
楊勝說著，又拿起成績單，指著上麵的人名說：“你看看吧，這位大姐，也號稱是W軍區女子特別行動大隊出身，五槍下去，三個七環，一個六環，一個脫靶，我問她咋回事，她說以前在原部隊打靶，都是提前準備好，調整好呼吸趴在射擊線上，不適應咱們這種先跑五公裏再隨即上位射擊。還有那位37號，團射擊冠軍，女神槍手榮譽稱號獲得者，第一發七環，第二發脫靶，第三發又脫靶，第四發沒打呢，哭了！真應了您當初那句話了：以後這幫人上了戰場，真得讓恐怖分子規規矩矩地距離一百米排好隊，每人胸前貼個環靶，還得讓姑奶奶們歇夠了吃飽了喝足了，最好睡上一小覺兒再安安心心地打，期間嚴禁亂動和亂鳴喇叭……”
龍衛聽楊勝囉裏囉嗦抱怨一大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順手仍給他一支煙。楊勝氣呼呼的，煙也沒抽，聞了聞又扔到桌子上。龍衛拿起成績單看了兩眼，臉上不像楊勝那麼陰沉，笑道：“所以我們得麵對現實啊兄弟，血狼集訓，那是從特種部隊裏拔人，兵王裏麵選兵王，女媧招人，能湊夠數就不錯了。各軍區女子這個女子那個的部隊倒是不少，可是有幾個有真正戰鬥力的？我倒是想去女子海軍陸戰隊挑點兒人，可人家跟咱不是一個係統，再說人家也不放人啊。”
“我著急啊！”楊勝說，“這都快一個星期了，子彈恨不得一筐一筐地上，咋就是不出成績呢？”
龍衛過去拍了拍楊勝的肩膀：“去，把人都集合起來，我幫你練半天。”
“唉——”楊勝歎了口氣，轉身出去。
龍衛看著楊勝走出去，這才苦笑了一聲。自從我軍“與國際接軌”後，諸如女子偵察連、女子特勤中隊、女子防暴大隊之類的女子部隊像雨後春筍一般湧出了一大批，其中一部分是的確有實戰能力的，但跟目前女媧大隊的標準要求還差得遠。另外一部分幹脆就像人們說的那樣，花瓶一個，無非是搞個新項目，平時給各參觀、調研的首長們搞個實戰演習用的，動作漂亮得跟演電影似的，實際上全都是一句句話、一個個動作提前排練好的，聽著看著都假。
射擊訓練場上，女兵們愁眉苦臉地站在那裏。顯然，剛才的測評結果也很是打擊了她們的士氣。從一部分女兵臉上的淚痕可以看出，楊勝沒少罵人，她們也真傷了自尊。眼見著龍衛走了過來，女兵們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了。這段時間以來，女兵們幾乎是自然而然地對龍衛產生了一種畏懼的心理。她們幾乎可以預見，等待她們的又將是一頓臭罵。
龍衛站到隊列前麵，臉色出奇的平靜，沒發火，也沒罵人，這讓女兵們有些意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龍衛，與他目光對視時，又都下意識地埋下頭。
“37號呢？”龍衛問。
楊勝在旁邊冷聲說道：“收拾行李呢，主動退出！”
“嗬！連射擊冠軍都主動退出了，看來這道關還真不好過啊。”龍衛說完，忽然又將目光轉向沈萌，“90號，你對37號的主動退出有什麼看法？”
沈萌愣了一下，她完全沒想到龍衛會在這個時候問自己問題，有些猶豫，還是大聲說道：“報告，我……我覺得很惋惜。”
“惋惜什麼呢？”龍衛居然頗有興趣地歪著腦袋看著沈萌，語氣並不嚴厲。
“這……”沈萌想了想，說，“我……我覺得她其實是有射擊基礎的，隻是……隻是因為一時沒適應新的要求標準。”
“嗯，就是說，以前她在部隊裏都是提前平心靜氣地待在射擊線後麵，胸環靶也正好是50米、100米、200米……對吧？所以，她退出了，你覺得很遺憾是吧？”
沈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紅著臉點了點頭。
“80號呢？你怎麼認為？”龍衛又將目光轉向前排一個皮膚黑黝黝的女兵。
“報告大隊長，我同意90號的意見！”那女兵操著濃重的四川口音說。
“89號！”
“報告大隊長，萌……90號說得對，我同意！”方小燕大聲說，“我見過她平時練習的時候打靶，百發百中的，今天測評的時候，教官忽然讓先跑5公裏……”
“有不同意90號意見的請舉手！”龍衛打斷囉嗦的方小燕，看著隊列。
沒有人舉手。
“看來，你們都認為37號的離開是有些遺憾的，是值得惋惜的。”龍衛說，“或者，我可以理解為，目前的你們，內心深處正在遭受著沉重的打擊。你們心裏在想，連大家公認的射擊技術最好的人都退出了，我們這些人留在這裏還有什麼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