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格外寶貴,我和修明決定立刻動身前往位於整個鑄魂世界中心的魂墟台。
“老楊,它怎麼辦?”
臨行前,我看見仍然靜靜橫在門口的東周銅建鼓座,雖然慫了點,也看得出本性不壞。再加上它淒苦的來曆,說實話,我倒是沒那麼討厭它。
“不討厭就帶著吧。”
“開什麼玩笑!它四百多斤!”
“說你笨還真不是罵你。忘了?你給鼓座輸送過魂力,以意念帶走它的器形,並不難。”
修明說的有道理,我隻好嚐試將鼓座引入心神,它並沒有排斥。
我心裏稍稍安定了幾分,又召喚出小兔燈,暖黃的燈光在麵前飄蕩,點亮混沌的夜色。
“老楊,你能不能從《魂典》裏出來?”我問。
“為什麼?”
我咽了咽口水,把就要到嘴邊的一句害怕吞回肚子。雖然我從事考古工作已經有了些年頭,對於廢墟,我總有一種天然的恐懼。尤其是過往越繁華的地方,我麵對著現如今的荒蕪,越發感慨,無法接受。
老楊說魂墟台荒廢了四十年,並不是像現世當中掩埋在黃土下千百年的古代宮室,那些地方人氣兒都散盡了,我反倒心態平常。在我的想象中,魂墟台或許殘存著很多人事未盡的痕跡,那樣的餘溫,比徹骨的寒冷更讓我害怕。
……我確實害怕了。
從小到大,我都是個情感遲鈍的人,卻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景觸動。
到了那個鬼地方,雖然老楊的聲音時刻陪伴,我想想可能看見的畫麵,還是有點發寒,訕訕笑道:“……我一個人走路,不太習慣。”
“好吧。”
修明的影子從《魂典》中飄出,漸漸凝聚成實體。他跟帶我去完成實踐作業的老楊幾乎一模一樣,頭發全白了,盡管倔強地染成黑色,還是被發根處新生的白發暴露年齡。金絲邊眼鏡,老舊仍然幹淨的襯衫,背著個百寶箱似的登山包。就連他夾克的手肘處磨損,打著兩個師母縫上的補丁,都跟記憶中沒有差別。
好久沒看到這樣的老楊了,我有點想哭。
還好現在沒在修明的幻境……等一下,我突然發覺,我並沒有走出幻境工作室的大門。
這次修明讀到了我的心,卻沒有奚落我。
“走吧小周,還想什麼呢。”老楊招呼我前行。
我一個大男人,被自己的老師感動得一塌糊塗,心裏飄擺不定的念頭堅定起來,邁開步跟上他和小兔燈。
“時間來不及考你,隻能我自己告訴你《長平曲》的力量了。”老楊邊走邊說著,“它和亂雪琴同生一脈,性情卻是相左。其中一點最強大的力量你應該已經有所領教……那就是創造幻境,並且調動起幻境中生靈的殺氣,最終為它所用。”
“你的意思是,我把整個長平幻境搬進腦子裏了?”
“算是如此,運氣不錯。”老楊點頭。
“該不會……我也能把其他鑄魂師拉入長平幻境吧?”
“如果你願意的話。”
這麼說來,確實很強大,我心下竊喜。不過目前這個能力對於我來說,就像手裏握著個有價無市的青銅器文物,主動出售會獲罪,放在手裏是雞肋。
“還有沒有別的力量?我能用的!”
流傳千古的魂器怎麼會隻有一個力量,我不死心,繼續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