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你能用的,那就是長平幻境中戰神白起的殘軀。”
“我能做白起?”
老楊拍了拍我的肩膀,“隻是一部分而已。不過這一部分中有白起一生中最為輝煌的片段,你應該不算吃虧。”
這是我進入鑄魂世界以來聽到最好的消息了。能成為人屠這樣半神化的人物,哪怕是暫時的,對於我這種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殊榮。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想當英雄的夢想永遠都不會變。
我腳步輕快,這份喜悅讓我暫時忘記了稍後可能會遇見大麻煩的擔憂。老楊看我高興得像個小孩兒,也笑著問我:“你想要的就這麼簡單?”
“當然!就像歐羅巴人聽見自己能變成獅心王,東瀛人聽見自己能變成織田信長……誰能不高興!老楊,你不想當白起嗎?”
老楊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發問,他停下來思索了一陣,淡淡答道:“我兒子可能想。我嘛,年紀大了,暫時沒那麼想。”
“那你想當什麼?”我湊過他跟前去。
“我想當個老漁翁。”
“為什麼?”
“傳道授業解惑,願者上鉤。不願者,不給畢業證,強迫其咬鉤。”
老楊哈哈大笑,顯得十分暢快。
“切。”我懶得理他,快走兩步,跟隨小兔燈的暖光穿過烏雲。
一路走走停停,和老楊說著話,這樣虛無縹緲的腳程我竟然不覺得累。在小兔燈照亮的道路中,我隱隱窺見了一些漂浮在雲中的斷木碎石,不禁好奇起來。
“四十年前,這裏是什麼樣?”
老楊伸手去摸了摸碎石,上麵殘存著幽藍色的魂力,在觸及他手指的一瞬間彈開。他悠悠地歎了口氣:“跟你的世界差不多,鑄魂師們依靠魂力不斷維護著鑄魂世界的安寧,道路交通,綠草繁花。日升月落,四季更替。那個時候,有些鑄魂師在與現世溝通魂力時出了差錯,誤將現世意念短暫引入這裏。聽說在那些意念回歸之後,向其他人類稱鑄魂世界為天堂,在東方還有個頗為詩意的名字,西天極樂。”
“這算是……靈魂出竅,看見了死後世界的說法嗎?”
“算吧,是你所在世界人們的想象,畢竟絕大多數人對於這裏的景象十分陌生。”
“實際上呢?實際上鑄魂世界和死後的世界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現世的人類死亡,這裏的鑄魂師就會消散。其中一些偉大的鑄魂師,會在魂墟台上留下他們的塑像,而他們所鑄造的魂器,隻要不被現世遺忘,就能一直存在。”老楊念叨著,“可鑄魂世界並不是天堂,不論是人類還是鑄魂師,死亡就代表著消亡,無處可去。鬼神魂魄一說,隻是留在魂器裏的執念生事而已。”
我看見他臉上有一絲愁意,正想開口安慰兩句,小兔燈突然停下。
“怎麼了?”
“前麵沒有路了。”
“你開什麼玩笑,這裏本來就沒有路!”我反駁完老楊向前方望去,一邊跟他開著玩笑,想讓他心情好一點。“豫才怎麼說的來著……其實這裏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一片漆黑,偶爾有熒光極快地閃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片漆黑的影子,在向著我和老楊步步逼近。
借著小兔燈看清一點黑影的輪廓後,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