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感情用事,要注意安全!一定要等二組其他人全部到位之後再行動!是否明白?”龍衛焦急地回應。
“請您放心!”秦雲關掉通話器,閉上眼睛……
Q市某幹休所,秦雲父母家中,陳年茅台酒的醇香洋溢在屋子裏。餐廳裏,滿頭白發的秦父已經喝了不少,又幹掉一杯,老人放下酒杯,蒼老的臉上泛著紅暈,不變的是老軍人那堅毅矍鑠的目光。
“爸……您少喝點兒吧。”秦風坐在對麵,望了父親一眼,與父親目光對視的一刹那間,還是下意識地轉移了自己的目光。
“你這小子啊……”秦父歎了一聲,又倒上一杯酒,緩緩地說道,“你這小子幾年不回來一次,老子生你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今天你既然回來了,就多陪我喝幾杯。”
“小雲啊!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多跟你爸喝幾杯,你放心吧,你爸身體好著呢,酒不夠媽再給你們拿!”秦母將切好的醬板鴨放在桌子上,又忙著去端餃子。
母親還是那樣,罕見地不管老伴兒喝酒,秦風不禁會心地一笑,很快又停住了笑容,端起酒杯:“爸,我再敬您一杯!”
“幹!”老爺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小雲,你快吃這醬板鴨,還有這餃子!”秦母笑嗬嗬地將餃子放下,自己也坐了下來,“你爸常說,這城市變化太大了,不變的就隻有兩樣:一是我包的三鮮餡兒餃子,二是這王記醬板鴨。孩子,你怎麼還穿著這高領衫啊,不熱嗎?”
秦母望向秦風穿著的高領衫,秦風心中一動,緊張的神色立現,很快又冷靜下來,微笑著說:“媽,我不熱,您也快吃吧!”
“你這老太婆!他愛穿什麼就穿什麼唄!快三十的人了,做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張了!”秦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行,我不管了!”老太太痛快地應著,又夾起一塊鴨肉放進兒子的碗裏,“小雲,你快吃吧,有幾年沒吃過這鴨子了吧?等明天你走了,媽再給你帶兩隻……這鴨子可真好,你和小風小時候就愛吃……”
秦母說著,忍不住落下淚來。
秦風愣住了,眼睛隨即濕潤了:“媽……您還想著我……哥嗎?”
“你這孩子是怎麼說話的?都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不想嗎?”秦母傷心地說,“我每回去看你哥,都給他帶這個醬板鴨,也不知道他在那邊吃到了沒有……我那苦命的風兒啊!”
“媽……”秦風垂下頭去,筷子不由自主地掉落在桌上,眼睛裏一片霧氣,他很快又驚醒過來,趕緊操起筷子,抬頭時,正迎上父親的目光。此時此刻,恐怕世界上最優秀的特工也抵擋不住那樣的目光。秦風很快避過父親的目光,轉身去安慰母親,老太太傷心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電話鈴響了起來,秦風要起身,被父親攔下,老爺子自己站起身來,走到客廳去接電話。
“這麼晚了,是誰呀?”秦母望著返回來的老伴兒。
“3棟的老穆頭兒,約我明天釣魚。”秦父再次端起酒杯,將一杯烈酒喝了下去……
酒足飯飽,秦父站起身來,看了秦風一眼:“雲兒,讓你媽收拾著,你跟我去樓下花園散散步,咱爺倆好好嘮嘮。”
“哎!”秦風站起身來,跟著父親往外走。
“看這爺兒倆,有什麼話在家說不就行了,非得出去。老頭子你多穿點兒,外麵冷!”秦母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嘮叨著。
“我媽還那麼嘮叨……”秦風笑著說了一句,跟父親走下樓。
已近晚上十點,幹休所裏住的都是習慣了早睡早起的老人們,此時的小花園安安靜靜的,秦父和秦風一路走來,期間沒有說一句話。
“爸,咱去那邊兒坐一會兒吧。”秦風指著花園裏的一把長椅說。
老爺子站著沒動,背著手,仰頭看著天。夜空陰沉,日月無光,再回身時,秦風明顯感到父親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嚴厲。這樣的目光他已經久違,此時麵對依然惶恐,整個人不由得局促起來。
“你還記不記得,你們兄弟倆一起參軍入伍時,我告訴你們的那八字訓誡?”秦父目光灼灼地望著兒子。
秦風心中一震,低下頭去,小聲回答:“記……得,精忠報國,至死不渝……”
“你做到了嗎?”秦父忽然盯著他問。
秦風如遭雷擊,木然地站立當場。
“爸……您……喝多了!”
“老子沒喝多!”秦父長歎一聲,背過身去,“是你喝多了,喝走了心了,喝得忘了自己是誰了!”
花園中傳來一陣輕響,秦風猛然回頭,頓時呆住了。
秦雲站在那裏,手中的槍,子彈已經上膛。
“哥,我曾經無數次夢見過你,夢見你沒死,我們兄弟又團聚了。今天我夢想成真了,可我卻寧願這還是一個夢。與其像今天這樣我用槍指著你,還不如讓我在你墳前大哭一場!”秦雲慢慢舉起槍,對準了秦風,他早已淚流滿麵,目光中卻隻有冷峻。旁邊,沈萌同樣舉著槍,心酸地看著這一幕絕對不和諧的父子、兄弟相見的場麵。
秦風慘然一笑,並沒有回應,轉過身去,跪倒在父親麵前。
“畜生!”秦父痛心疾首地望著跪倒在地的秦風,整個身軀都顫抖起來,“畜生啊!真的是你嗎?你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爸!我對不起你!”秦風磕著頭。
“跟你弟弟走吧!”秦父背過身去,老淚縱橫,自始至終沒再看兒子一眼。
秦風站起身來,麵對著弟弟,忽然將手放在腰間。
“別動!”沈萌一驚,剛要行動,秦風卻脫下了自己的高領衫,花園燈光的照射下,咽喉上那顆黑痣顯露出來。
“你穿上這個,上樓去……替我跟媽告個別吧!”秦風將衣服放在地上,伸出手去,任憑沈萌給他戴上手銬,默默地跟著她離開花園。一輛黑色的汽車開過來,羅宇飛和方小燕跳下車,將秦風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