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解:“總鄉約不是你們上賓嗎?”
元德勝擺擺手:“迎親時我是上賓,喜宴中,上賓可是吳督辦了。”
“對對,正是這樣。”
“吳大人哪裏有時間參加我們小百姓的婚禮?”有人說,“即使要來也早應該來了,怎麼到現在沒到?”
“他離我們遠著哩。”樸老爹自信地說,他答應來的,一定忘記不了,隻是他忙,可能……”
“來了來了——“門外人聽到馬蹄聲叫起來,主人都急忙站起來迎接出去。可是,大家很快慌亂地返回屋子裏。
“快,快,女人都進裏麵屋子去!把門關起來!”樸老爹驚叫道,“日本人來了——”
“啊——“女人們尖叫著奔向內室,樸吉剛把門拉上,金海龍帶著幾個日本憲兵進屋子了,鞋都不脫,進門就質問:”你們辦喜事,為什麼不邀請日本客人?”
“寒家小舍,沒什麼招待的。”樸老爹息事寧人地忍氣吞聲,“幾杯水酒,你們不嫌粗糙,就隨便用吧。”
日本軍曹四野搖頭:“酒的不吃,花姑娘的要!”
眾人大驚失色,元德勝指著金海龍厲聲譴責:“金海龍,你也是朝鮮人,怎麼幫助日本人欺負同胞?”
“你才勾結漢人欺負我同胞哩!”金海龍反言相對,一邊又對日本軍曹嘀咕幾句,幾個日本士兵猛然踢開門,見裏麵一屋子的盛裝女人,比往日見的更漂亮了,立即嘎嘎大笑。四野喜出望外,一陣衝動的欲望刺激著,完全忘記了金海龍是帶他來吃喜酒的,像狼一樣撲向淑子,抓住她,就用毛茬茬的嘴去啃那紅腮幫。
淑子尖叫著,掙紮著,在場的去拉開那野獸,被他一巴掌推開。樸吉看見賓客四散,看見自己的雙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看見金海龍與另外一個日本兵在邊上拍掌大笑,看見自己的妻子衣帶被扯斷了,頭發被拉亂……他早已經忍無可忍,熱血奔湧如火山爆發,抓起一把湯勺向鬼子後腦袋打去,嘴裏大叫一聲:“你這個狗娘養的——”
可惜,寬大的衣袖束縛了他,使打擊並不重,軍曹的腦袋沒有開花,四野反而扭過頭來,衝他作了個鬼臉,嘴裏急煎煎地吐著白沫,喊著:“抓住他,抓住他——”
金海龍被元德勝等幾個韓民糾纏住了,兩個憲兵不費力就抓住了樸吉,因為樸吉的峨冠博帶纏得他放不開,反而被憲兵用來捆住了他的手腳。外麵幾個勇敢的小夥子要衝過來救護樸吉,軍曹拔出槍朝天胡亂發出一顆子彈,穿過窗格,飛了出去。
嚇跑了眾人,四野拖起淑子,舉槍出門上了馬,一個憲兵也扯著樸吉上了另外一匹馬。金海龍與元德勝扭成一團,第三個憲兵也不顧他了,騎馬跟著跑開。村裏的韓民擁去捉拿金海龍,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傳來,又來日本人了?趁大家發愣,金海龍乘機跳上馬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