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詠詩明誌(2 / 2)

迷離雪徑行人少,重疊關山旅雁多。

臘鼓驚心催歲暮,音書日斷白狼河。

“好——”胡殿甲先喊起來。

“好在何處?”柏文蔚存心為難他。

“這個……有冰雪啊什麼勞什子,跟眼前景色配得上嘛!”

吳祿貞說:“該你做了,也來首好詩吧!”

“俺可不行!情願罰酒認輸。”胡殿甲正想喝酒,端碗一仰而幹。

柏文蔚把富統領麵前的酒碗斟滿了:“喝酒還是做詩?”

“這個……這個……”不得已,他隻有喝下一碗酒。

柏文蔚把以前的詩念出一首來:

虎帳談兵夜欲央,漏殘人靜月昏黃。

功名已覺三生薄,鞍馬空馳十載忙。

未遂封侯悲李廣,猶堪勳業慕汾陽。

得當驕虜平除日,捧獻澄清酒一觴。

“驕虜平除還靠諸位啊!“吳祿貞端起酒碗向大家敬酒,幾人不得不喝。

見兩個統領的碗幹了,吳祿貞又吟出一首來:

鬥韻新詩迅織梭,胡天風月盡收羅;

一篇寶鏡懷元振,兩字金蘭感戴和。

烽火三年籌筆驛,舊裝重整負書駝。

臨歧笑指圖們水,萬裏清波好濯墨。

他的話與他的詩都言外有意,柏文蔚震驚了:“怎麼?督辦……”

話沒說完,吳祿貞的腳在炕桌下踢了他一下,他咽下了要問的話,改成:“怎麼督辦不要他們作詩了?”

“誰說不要?不作詩就喝酒!”吳祿貞毫不客氣地說。

幾個回合下來,兩個統領舌頭也短了,脖子也粗了,坐都坐不穩了,哪裏還有詩意?連嗜酒如命的胡殿甲見酒也像見藥一般,實在無法喝下,也算是急中生智,突然冒出兩句話來:“一生作事出牛力,力未用盡扒了皮。”

“哈哈哈……”四人一起大笑。吳祿貞點著他的腦袋說:“你呀你呀,說的都是大實話,難為你了……可惜沒做完,饒了你吧,喝半碗!”

富統領是一個字也憋不出來,再喝下一碗,酒都順著嘴角淌了,不一會,兩人爛醉如泥,吳祿貞才吐出一口氣,示意一下,與柏文蔚一起進了裏間。

“還是督辦主意好,做詩?哈哈,哪裏是他們的幹活?”

“不灌醉他們,我們怎麼說話?”吳祿貞也很得意。

“你說他們是鷹犬?”

“是的,這富統領是陳昭常的親信,專門派來監督我的,所以總像跟屁蟲一樣,討厭得很。”

“你可以不通過姓陳的直接向朝廷送奏折的呀?”柏文蔚不解地問。

“但陳昭常畢竟是吉林巡撫,在這封建社會中,官大一級壓迫人。他既要依靠我治理延吉,又要提妨我越軌得罪日本人,更怕我將延吉變成革命據點……”

“這大概是他們最擔心的一點。”柏文蔚說,“胡殿甲還沒被他們收買吧?”

“他被革職後,功名一直沒恢複,年紀又大了,還是個酒鬼,一喝酒就醉,一醉什麼話都說得出,還是避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