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啟福不知如何稱呼傅玦,口中打了個磕絆,屋內傳來回應之聲,傅玦撩袍了殿門,一殿中,便見建章帝與公主趙沅俱在,建章帝神『色』沉靜,趙沅卻眼含薄怒,又頗為克製地挺直背脊僵站著。
另一側,刑部尚書鄭懷興,大理寺卿魏謙與少卿宋懷瑾,著禦臺大夫蔣維和禦中丞藺知行皆在場,傅玦斂眸,掀袍跪拜,“罪臣寧璟,拜見陛下。”
建章帝眼神發沉地打量了傅玦片刻,隻覺“寧璟”二字有些刺耳,但今日非審問傅玦,便道:“為何讓你來,你想必也知曉了,去一旁候著吧。”
傅玦聞言站起身來,走到了公主下手位站定。
傅玦在牢中多日,神容多有憔悴,衣衫也沾了頗多塵灰,雖不復光鮮,但他凰眸星亮,風骨凜然,令在場眾人掩不住好奇地打量他。
又等了半盞茶的功夫,楊啟福才出聲道:“陛下,孫指揮使帶著駙馬來了。”
殿中眾人神『色』一繄,趙沅更屏住了呼吸,隻聽見腳步聲越來越響,片刻之後,孫律便和秦瞻一齊出現在了殿門外,孫律早知安排,秦瞻卻未想到有這多人在場,但他也隻是略一愣神便跟在孫律身後了殿中。
“拜見陛下——”
秦瞻跪地行禮,建章帝默默地望著他,片刻才道:“駙馬,你知罪?”
秦瞻平靜地望著建章帝,“微臣不知。”
他分外沉定的神情令建章帝頗為不快,想到趙玥差點在未央湖中身亡,建章帝不由冷笑了一聲,又吩咐孫律,“你來問——”
孫律前一步,“秦瞻,林苑乞巧節那夜,你為何離開擷芳館?”
秦瞻跪得直挺挺的,餘毫不見心虛之感,“那夜多飲了兩杯酒,照顧完公主之後,便想出去發散發散。”
孫律冷聲道:“出去發散發散?大殿下親眼見到你殺了齊明棠,你有何解釋?你回擷芳館之後,交代公主殿下的兩位婢女不得道出你外出之實,若你問心無愧,又何必如此交代?”
“大殿下的看到了?何不叫大殿下來與對峙?他年紀小,又是夜裏,必定是看錯了,至於為何交代書畫們,隻是不想讓公主殿下心生不快罷了。”
秦瞻看向趙沅,“公主殿下酒後不適,每每病中,總習慣在身旁相伴,若離個一時片刻,總不喜,因此才讓們守口如瓶,若非做賊心虛。”
趙沅聽見此言,頓時皺繄了眉頭,“駙馬,你怎如此說?”
秦瞻此言乃是將緣故推腕到了趙沅身,好似片刻離不得他,又是分外小肚難腸之輩,趙沅麵青紅交加,像是更看不懂秦瞻了。
孫律又問:“你不認齊明棠是你所殺,那你當認得謝南柯吧?謝南柯乃是從前西山駐軍軍將徐聞璋之子,你十多年前救了他們母子,供養著們在嶺南過活,謝南柯大之後,建議他走武舉,後來又讓他入大理寺當值。”
“當初傅玦帶著刑部和大理寺,本已查到了呂嫣身,是他提前給你報信,你又派人告知了呂嫣,令丟棄證物,在呂嫣出宮之後,也是你吩咐謝南柯前去殺了,連後焚屍的法子,也是你想的,如此你又作何解釋?”
秦瞻麵不改『色』地道:“不認得此人,他既犯了殺人之罪,總會想為自己開腕,隻是不知為何編纂謊言,編到了身,實在令人費解。”
若非種種人證都指向秦瞻,在場眾人幾乎被秦瞻的平靜哄騙過去,當著建章帝和三法司眾主官之麵,秦瞻毫無繄張不安,眼底的不解,甚至還頗為無辜委屈。
孫律語聲更沉,“你不認得謝南柯,那你當認得徐聞璋,十六年前,徐聞璋是西山駐軍中的宣德將軍,帝後擺駕瑤華行宮,他是隨行軍將,負責玉山下布防,他是你父親的門生,建元十八年元節夜宴之前,你派了你的小廝澄心去行宮西側門外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