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我罵了一句，又回到窗邊。過了5分鍾，手機又響了，我又走過去看，是恭喜我中獎的。不信。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不斷收到說我農行卡被刷掉的，拜托，老子根本沒有辦農行卡。還有向我表白的。氣得我把手機調成了靜音，又關了燈靠在窗邊，希望喧鬧的街市可以啟發我好久沒有啟動過的大腦，但是我現在一直被打贏這場仗的想法占據著腦袋。一直想著打贏後的喜悅，卻沒有想到我該拿什麼來打贏這場仗。正想著，感覺背對著的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來，被輕輕地打開了。
一股冷氣撲到我的背上，頓時我卻覺得毛骨悚然。從頭涼到腳。感覺有人進來了，但是卻沒有聲音，不會有鬼吧，早知道我就不在這裏了。感覺那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可是去卻不敢出聲。我斜著眼從玻璃裏隱約看到真的有個影子過來了，手上還舉著什麼東西。就在它接近我的那一刻，我一下閃開了。
“嘭”那人的木棒一下打在玻璃上，玻璃碎了一地。嘩啦嘩啦往下掉。我這才看清來人是一個女的，女鬼？不是更可怕嗎？
我趕緊躲開。
“看你往哪裏跑。”那個女的追了過來。
這不是陸瑩的聲音嗎？我趕緊過去開了燈，舉起雙手，大喊道，“隊長，別開槍，是我。”
聽到我的聲音，陸瑩放下手中的木棒，“是你？我還以為是小偷呢。”陸瑩拍著胸脯，“嚇死我了。”
“我才被你嚇死了呢，你怎麼還沒走？”
“準備走的，最後想又把門窗都檢查一遍，發現辦公室的門沒有鎖，還從門縫裏看到一個人，而且黑漆漆的，我還以為是小偷……”陸瑩興奮地解釋說。
“你膽子真夠大的。”我真佩服她，要是我，我也不一定能有這樣的膽量。
“維護酒店財產嘛，你怎麼還沒有走？”
“我有點事情。”
“需要我幫忙麼？”
“不需要了。”陸瑩不會想在辦公室和我來一場吧，不過我現在可是沒有這個心情。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今天回來就把自己關在這裏，以為你走了，沒想到還在，為什麼不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擔呢。”
“沒事，我就是想靜靜。你先回去吧。”
“那……晚上別著涼了。”
“嗯，我明天要去另外兩個店看看，辦公室別開。”陸瑩和顧哲都有這裏所有房間的鑰匙。
陸瑩把地上的玻璃收拾好後就離開了。風平浪靜的一個晚上。
實際上第二天我哪裏也沒有去，一直呆在辦公室裏，隻是不想別人來打擾我。可是整整一天，我還是什麼都想不出來，一點有建設性的想法都沒有。我本想一天都不出去的，晚上繼續呆在這裏，可是下麵又在吵什麼吵，走過去準備關窗，才想起玻璃都被陸瑩打碎了。下麵越吵越大聲，還伴隨著碗掉地上的聲音。我不得不出去看看了，又是誰在興風作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誰搗亂，老子把他辭退了。
有陳小米的地方不一定有爭吵，但是有爭吵的地方一定有陳小米。凡是店裏與爭吵有關的事件，主角總有一個是陳小米。顧哲咋看上了這姑娘呢？
這次爭吵的對象是顧客，看來她的思想境界還是有所提高的，知道把毛頭對外了。
“怎麼回事？”我走進包房，關上門，發現葉萱也在。
“你……”陳小米沒想到我會在這裏出現，葉萱看到我也吃了一驚。
“我今天不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我大聲地嗬斥陳小米，然後又覺得在顧客麵前這樣有些不妥。
“怎麼回事？”我和藹可親地問吃飯的幾位美女。
“她把湯潑人家身上了，還不道歉，不管是不是有意的，都應該道歉吧，真搞不懂，你們怎麼會用這樣的人！”一個女生指著旁邊的女生，義憤填膺地說，而那個女生，衣服已經成了地圖冊了。
“就是，以後再也不來這地方了。”其他人也附和著說。
“你們……”陳小米還要開口辯解。
“你出去！”我對陳小米說，陳小米氣鼓鼓地退了出去。
“對不起對不起，各位美女，這頓飯我來買單，好嗎？”葉萱打著圓場。
“好！”一桌人異口同聲地說。
我靠！太現實了吧。“請這位美女把衣服換下來，我們的工作人員會拿去洗衣房洗的，給我們留個聯係方式，我們要叫人送過去。保證不留一點痕跡。”我繼續加大籌碼。
“算了算了。”遭受洗禮的那位女生好聲好氣地說，“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就算了吧，其實我們也隻是要你們的一句話而已，沒想到剛才那個人……勸你們最好不要這種人。”
“是，美女說得好，我這就通報老板，讓老板開除她。”我也義憤填膺地，還做出咬牙切齒的樣子，終於把一桌人都逗笑了，我和葉萱才退了出來。
“把陳小米叫到我辦公室。”我對葉萱說，這次我要收拾她了，“去打印一張公告，我要辭退她。”
“這……”葉萱顯出為難的樣子。
“她讓我破產不要緊，危害了別人的身家性命可是大事。”
葉萱默默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陳小米來了。我很生氣，我自己能感覺到，從陳消磨看我的眼神也能感覺到，但是我不想和她多說話，“你走吧，我不敢留你的。”
“我……”陳小米欲言又止，她還能有什麼話說嗎？
“這種事情不止一次兩次了，我容忍你也不止一次了。你走吧，一會兒去李川那結工資，我會叫他多算兩個月的工資。”
可能是看到我態度的堅決，陳小米沒有辯駁便怨恨地看了我一眼，默不作聲地出去了。
我知道馬上就會有人進來，而且是顧哲。
“顧哲，這次你說什麼都沒有用的。”我知道他的目的，先發製人堵住他的口。
“哥，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嗎？”
“不行。”我回答得非常堅決。
“她一定要走嗎？”
“一定。”
而後我和顧哲都沒有說話，顧哲心裏是怨恨我的吧。沒想到我和他會因為一個女人鬧成這樣，而這個女人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真的搞笑。過了半個小時，顧哲還沒有走，一個勁地抽著煙，那隻好我走了，我害怕這種相對兩無言的場麵。
二樓的公告欄前圍了一堆服務員，都在指指點點地議論著。我走過去，大家立即閉了嘴，是葉萱貼的辭退陳小米的公告。
“其實把她辭退就好了，用得著這麼大張旗鼓嗎？”葉萱悄悄地問我。
“殺一儆百。”我一字一字地說。
葉萱搖搖頭，表示無話可說了，“散了吧，大家都做事去吧，今天到此結束，明天再來。”葉萱對服務員說。
正在我準備一起走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個很有震撼力的聲音，“李洪！”是顧哲的聲音，我很熟悉他的聲音，卻對他的這個稱呼感到很陌生，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然後慢慢轉身。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剛才準備散了的人也停止了腳步。凝神望著，側耳聽著，希望從昔日如兄弟的兩個人口中得到些什麼新聞。
“你會收回決定嗎？”顧哲問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會。”
“那好，我現在提出辭職，我也走了。”顧哲平靜地說，我的心痛了一下。
“顧哲，就為了一個女人……”我想不通。
“她是我的女人。”顧哲打斷我，平靜而沉穩地說。
“你知道的，這件事她確實做錯了……”
“我不管，我馬上就和她一起走。”
“先寫辭職報告……”
“不用了，我已經寫好了。”顧哲拿出一張紙，“李總，麻煩你簽字。”
我摸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到一支筆，於是搶過一個服務員手上的筆，顫抖地簽了字，抖動讓我本來就很醜的字更醜了。我把辭職報告背過手還給顧哲，看也沒有看她一眼，然後我們背對著走向了走廊的兩端。葉萱一直跟著我，我又不會自殺，不用跟著我。回到辦公室，我把桌上的一個輩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像一個失去理智的潑婦。然後倚在沒有玻璃的窗戶上，看著顧哲和陳小米走出酒店，消失在茫茫的人流中。
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顧哲對傳統的言論進行了新的詮釋……
我摔破的杯子是陸瑩幫我清理的，陸瑩邊掃邊嘀咕，“就這麼點小事，你把顧哲也氣走了，值得嗎？我覺得吧，為了顧哲，就算留十個陳小米下來也是值得的。”
“人各有誌，由他去吧。”我也沒有辦法啦，“陳小米留在店裏遲早會出事的。”
“你不好意思去和顧哲說，我去跟他說說吧，叫他回來。”陸瑩還是比較了解我的，可以說陸瑩和楚嫣一樣懂我。
“不用了，你了解他的。雖然他不說，其實他洞悉很多事情。”
“你今天又不回去了嗎？”陸瑩問我。
“不回了。”
“要我陪你嗎？是不是和楚嫣吵架了？”陸瑩期待地看著我，不知道她是在期待我叫她留下來陪我還是在期待我和楚嫣吵架了。
“沒有，我就是想待在店裏，你先回去吧。”
……
過了一會兒，陸瑩給我送了一鋪毛毯過來，然後才離開了。
由於昨晚都沒有睡覺，陸瑩走後，我一下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什麼都不管了。管他什麼策劃，幹坐也是想不出來的，大不了就放棄吧，人在很困時意誌總是很薄弱的。除了睡覺什麼都不想了，雖然條件有點艱苦。
輾轉反側中，天亮了。頭昏腦漲，渾身酸痛。洗了把冷水臉，清醒了許多。再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韓落落居然在裏麵。看樣子是在等我回來。
“有事？”我捋了捋頭發上的水珠，還自以為很帥地甩了甩。
“剛才我和葉經理整理顧經理辦公室的時候撿到了這個。”韓落落交給我一個U盤。
“什麼東西？”
“不知道。”
我滿手是水，不方便接，“插電腦上看看。”我說。
“我……我也可以看？”韓落落指著她自己。
“哦，那你插上麵就出去吧。”
我找了張紙巾，擦幹了手，“裏麵有什麼？”
“一個文檔。”
“文檔裏麵是什麼？”
“一些用戶名和密碼，還有QQ號。還有一個郵箱的用戶和密碼。”
“哦，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韓落落慢吞吞地出去了。我把那個郵箱的用戶名和密碼輸進了163裏麵，請上帝原諒我，好奇心是每個人都有的。Guzhe1230，應該就是顧哲吧。輸入密碼，登陸成功。
收件箱裏麵都是一個郵箱發來的，發件箱也隻有一個地址，相互發了幾封信。什麼東西啊，看不懂，剛好這時葉萱進來了。
“美女，來，幫我破譯一下這是什麼？”我把葉萱招呼到我身邊，指著顧哲發郵件的地址說。
“我看看，你自己發的不知道發給誰了？”葉萱又鄙視了我一次。
“那麼多廢話，快看看。”
葉萱瞄了一眼，“這還不簡單，s,.h.i,shi嘛，s,h,a,n,g,shang嘛,時尚……後麵的數字都認識了吧，咦——這還有附件，噢，這不是我們的策劃方案嗎？”
“哦，時尚，哦，方案。”我點點頭。
“食尚？！”葉萱尖叫起來，還非常地激動，“就是那個食尚嗎？你怎麼會有他們的郵箱？”
“你太敏感了吧，不可能的，怎麼會這樣？”我喃喃自語。
“是顧哲……”
“不可能！”完全粗暴地打斷葉萱，心卻不平靜了。
“你……”葉萱看著我的手大驚失色地叫起來，我這才發現我緊緊地抓住壓在辦公桌上的玻璃的一角，不知哪裏來的鮮血一滴一滴地緩緩往下滴著，我抬起手，手掌上赫然過了一張紅色的小嘴，往外吐著紅色的液體，“你沒事吧？”葉萱又問。
“沒事，你出去吧，還有，以前顧哲管的事你接過來吧，辛苦了。”我幽幽地說，像一個發現丈夫外遇的理智女人，保持著自己的優雅。
葉萱似乎很滿意地出去了，我都懷疑她是衝著我的最後一句話來的。我不慌不忙地用紙巾吸著傷口的血液，吸滿一張後，再換另一張，反複做著這個動作，盡量什麼都不去想，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起身去衛生間，三樓有人，二樓滿了，隻有去一樓了，隔壁廚房裏傳來韓落落訓人的聲音，“碗豆洗不幹淨，下次再這樣讓你把碗吃了。”
顧哲走後，感覺店裏的氣氛都不一樣了，上上下下都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人不踏實，讓人不可思議，讓人覺得不安。帶著這樣的感覺，我馬上開了一個短暫的會議，告訴幾個負責人，這個酒店沒了誰都一樣正常運轉，就算沒了我也一樣，希望大家做好在自己的事，其餘的事不用擔心，也不用想。
臨近中午，在煩亂中，我才理出一絲頭緒，那就是下午就是必須確定美食節方案的最後時間了，我決定，還以原來的為藍本，另加一些修飾罷了。聽天由命了，有伍萍的庇護，我不是那麼擔心，因為我現在覺得這不是最重要的事。
我又是最後一個到的，伍萍左邊的位置，仍然為我留著，她的右邊，坐著食尚的代表，讓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們今天速戰速決吧。先由食尚的代表陳述方案。”伍萍發表開會宣言。
聽著顧哲眉飛色舞地闡述著那原本屬於我的方案，我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隻看見他胡楂掩映下的兩片嘴唇在不停地開合，上下翻飛。那張嘴像極了我手上被玻璃割破的口子。顧哲的口才一向不錯，說得條理清晰，語言優美生動。
輪到我時，我隻是把顧哲剛才說的內容重複了一遍。我無畏地迎著伍萍失望的眼神，我想，千萬不要期待奇跡在我身上發生。
“我打斷一下，”一個老者說，“如果和剛才那份是一樣的，就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我還有最後一點。”我說。
“算了算了，別浪費我們的時間了，我看就由食尚來做吧。”另一個人附和道。
“我隻有最後一點，大家聽我說完好嗎？”我堅持說，“每次這樣的大型活動之後，杜會產生大量的垃圾，比如紙碗，礦泉水瓶……”
“這個誰不知道？”剛才的老者又打斷我，“我們是辦美食節，不是辦環保節，這個不需要你操心。”
“大家都知道很多發達國家都很重視環保的，有些國家已經把這項任務看作最重要的，如果我們在這方麵不能給他們留下好的印象，何以談經濟上的合作呢？你會和一個你印象不好的人合作生意嗎？不會吧？”我冒死闡述自己的觀點。
“你到底想說什麼？”老者已經很不耐煩了，而且代表了與會的廣大成員。
“我想在我們的美食節上推出可以吃的碗，就是遊客在吃完東西後，可以把碗也一起吃掉，還有裝水的瓶子，當遊客喝完水後，可以把瓶子也吃掉，這樣就避免了大量垃圾的產生，個人覺得形式也比較新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