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楚嫣楚嫣你在哪
我四處搗鼓，也找不到可以讓小狗出來的地方，小狗也在裏麵急得直叫，舔著我伸進去的小手指。
“有沒有辦法把們打開？”我問司機師傅。
“有啊，用鑰匙不就可以打開麼。”
“關鍵是我哪來鑰匙？”
“你來這裏不會就是來找這隻狗的吧。”
“到底有沒有什麼辦法……對了，找東西來撬開。”我說，“車上有沒有東西可以提供給我的？”
“有一截鐵棍，我去拿來給你。”
還好這門不是那麼結實，費了半天勁還是有效的，小狗也很配合我，從我撬開的一點空間鑽了出來，兩條前腿趴在我的腿上，急切而輕聲地叫著，像一個看見親人的小孩。沒有看見楚嫣，看見小狗，心裏也是一種安慰。
“你媽呢？”我抱起小狗問，希望它可以告訴我楚嫣在哪裏，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時司機師傅說社裏要用車，他要回去了，我揮揮手允許了，剩下我和白眉大俠兩兩相對，“楚嫣去哪裏了？你不是和她一起來的嗎？”我不停地問它，急得它也團團轉。突然，小狗跑到一堆垃圾旁邊，用爪子不停地刨，然後對著我叫起來，難道它發現了什麼，我趕緊跑過去看，是一顆石頭，那不是一顆普通的石頭，是楚嫣那次去求的眼淚石，看著那顆石頭，我的自責又加深了，神說擁有兩顆眼淚石的兩個人可以相愛到永遠，我卻逆天而行，違背了神的旨意，活該被懲罰。既然小狗能在石頭上聞到楚嫣的氣息，那它能不能再聞到楚嫣在哪裏呢？此刻，我好希望自己是一隻嗅覺最靈敏的狗，瞬間就可以知道楚嫣在哪裏。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狗身上，它似乎也明白我的意思，凝神地望著我，然後一路嗅著出了小巷，我焦急地跟在後麵，它每在一處停留我就過去看。在一個荒涼的草叢中，真的發現了楚嫣衣服的一角，但是隻有一絲布，看到這一縷布，我比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還要痛心，焦急。這縷布是楚嫣自己撕下來留作記號的還是歹徒撕下來的，讓我腦袋轟地一聲炸響了。小狗卻並不理我，然後又往前跑去，我又開始跟在它後麵。
下了柏油路，是一條荒涼的小路，路越走越荒涼，半人高的草叢在風中搖擺，這時，小狗又發現了一張報紙，旁邊還有一團紙巾，紙巾上都是血。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由得大喊起來，“楚嫣——楚嫣——楚嫣！楚嫣！”回答我的隻是風聲。接著我們來到了一片草叢，轉了一陣後，小狗蹲著不走了，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是說沒有線索了，我也找不到了。此刻我已經瀕臨絕望了，但是我不能停下來，也許楚嫣每一秒鍾都有危險。
草叢過了，就是一座山，傍晚山風呼呼地刮過樹梢。呼啦呼拉鬼哭狼嚎一般，我已經筋疲力盡了，才想起一天都沒有吃飯了，小狗也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可是它一聲都沒有吭，真懂事啊。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爬上山頂，居高臨下，看能不能看到楚嫣。肚子唱起空城計真是讓人遭不住啊，小狗也沒了踏青的興奮了，明白跟著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盡管這樣，但是我一刻也不能停下來，終於趕在天黑盡之前爬了上去。氣還沒有喘勻，手機響了，手機在這山上居然有信號。我接了，但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是報社的社長，說警察已經找到楚嫣她們了，被人丟到山溝裏了。我是聽見遠處警車的聲音了。終於放下心了，可是，我要怎麼回去呢？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我也忘記剛才的來時的路了。上來的時候沒有發現，現在才發覺這山路特別難走，好在我小時候在山上跑得多，不是很困難，但還是一不小心就會滑倒。小狗還是挺有大俠風範的，從容不迫地給我帶著路，我隻看見一團白球球在前麵晃來晃去的，晃得我眼睛都花了。一不小心，踩滑了，我呼啦呼拉往下滾去……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我覺得臉上癢癢的，伸手一摸，還毛茸茸的，再默默頭，黏糊糊的，睜開眼睛，小狗的一雙大眼睛正看著我，才想起是我們家的白眉大俠。摸了手機出來，居然沒有摔壞，一照手上，全是血，掙紮著起來，才覺得頭疼得厲害，但是我自己也看不到摔成什麼樣子了，右腿也劃了一條口子，手機上顯示時間22：30，這可咋回去啊，還是慢慢爬了起來，怕我的血流盡了，死在這荒山野嶺，屍體被豺狼叼去了，連全屍都沒有啊。所以我死也要爬到山下再死。
看我站起來，小狗又在前麵慢慢地帶路，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們才摸索著下了山。山下的路雖然窄，但是好走多了。又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走上了馬路了，看到馬路的那一瞬間，真像還沒有解放的美國黑人奴隸逃到了加拿大的心情。我一下倒在馬路上，真想在這裏睡得昏天黑地的。郊區車又少，要從這裏走回去完全是我不能承受的，幹脆又躺在馬路上，等待有車經過的時候載我回去。見我躺下來，小狗也四腳朝天躺在我身邊，雖然它不會說話，但這個時候有這樣一個生命在身邊，心裏多少是有些溫暖的。
等到大概快天亮的時候吧，終於有一輛給超市送菜的車進城，把我們載了回去。
當我走進店裏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有一個暈血的姑娘馬上就暈了過去。韓落落一把上來扶著我，把我扶去辦公室，在樓梯上碰到了葉萱，虧她還有心思開玩笑，“喲，掛彩了，今天早上看新聞說昨晚有人攔路搶劫，又有人見義勇為，不會是你吧？”
“我不當英雄已好多年了。”我沒好氣地說。
“誰說那個人？我說的是攔路搶劫那個，聽說好像和老婆吵架了，不會是去搶人家老婆吧？”
“廢話多，叫廚房給我做點東西，越快越好，餓死我了，多做點，我的狗還也沒有吃呢。”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去衛生間對著鏡子把臉清理了一下，一條長長的口子在額頭上，等下還是去包紮一下，洗了臉覺得還黑乎乎的，湊近一看，胡子冒出了一大截。我又把小狗抱著洗幹淨，然後用毛巾給它擦幹淨了。
剛坐下來，周航又來了，看著我臉上的傷，幸災樂禍地說，“看來已經有人幫我教訓你了啊，知道嗎？這就叫報應。”
“你姐姐怎麼樣了？怎麼不在醫院陪著她？”我問。
“你和她什麼關係啊？要你管。”
“航航你……”
“你要是真關心她，就去醫院看她，然後娶她，你知道的，我姐姐有可能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不娶她良心過得去麼？而且你應該知道，我姐看中的並不是你的錢。”
“你到底有什麼事？”
“沒事，就是告訴你，如果你不打算娶她的話，就再也不要出現在她麵前。”周航說完就走。
“等一下。”我說。
“什麼事？”周航轉過身。
我從抽屜裏拿出一些錢來，遞給周航，周航定定地看著我，沒有接，而是鏗鏘有力地說，“我鄙視你！”
我一下癱倒在椅子上。
鄙視我的人多了，可是周航的鄙視還是很有分量的。去醫院包紮好了，我才跑去報社，還沒有進去，門衛已經認得我了，他跑過來，對我說，“楚嫣已經辭職了，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我接過來一看，很俗的幾個字：我們到此為止吧，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我看了當場愣在原地，這算怎麼回事嘛，我原以為我讓楚嫣打一頓，罵一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這件事就結束了，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結束的。單方麵解約，違法的知不知道？楚嫣，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知道她去哪裏了嗎？”我問門衛。
“我不知道，隻聽見她打電話給她外婆吧，叫她去買票，回家。”
“回家？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咯。”
去重慶的火車是下午的，現在楚嫣應該還沒有走。打手機，關機，關機，我以後一定要發明一款不能關機不能停機的手機，
我馬上跑到火車站守著，可是那麼多人，我怎麼知道哪個是她呀？守到火車開了，我都沒有發現她們。我幹脆在火車站候車室裏睡下了，第二天買了去重慶的票，憑著少有的記憶，找到了外婆以前住的地方，我剛敲了幾下門，就有人來開門，看到開門的是外婆，我真是欣喜若狂，一把抱住外婆，“外婆，看到你真好。”
“喲嗬嗬。”外婆拉著我的手，“洪兒啊，你怎麼來了？”
“楚嫣呢？”
“楚嫣？！”外婆似乎很吃驚的樣子，“你來這裏找楚嫣？”
“楚嫣不在這？”
“楚嫣怎麼會在這？她還在武漢啊。”
“啊？”我不禁吃了一大驚，但是又放下心來，隻要她還在武漢，我就算平時看不到她，我就不信她不回學校拿畢業證。
“你們……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外婆擔憂地看著我，一邊把我讓進屋裏。
“沒有沒有，小事，過幾天就好了，外婆，你怎麼回來了？住那邊不好嗎？”
“老覺著住那邊很麻煩你們……楚嫣也說沒有時間陪我，怕我在那邊不習慣，就送我回來了。”
“不麻煩不麻煩，您明天就跟我回去吧，和你住一起我不知道多開心呢。”
“是嗎？我們楚嫣從小就吃苦，你什麼事就讓著她一點啊。”
“嗯。”我沉重地點了點頭，隻要楚嫣這次肯原諒我，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再和第二個人發生任何瓜葛。
我好說歹說，真話謊話說了一大堆，終於把外婆又接回了武漢，這叫挾天子以令諸侯，隻要外婆在我這裏，我就不信楚嫣不乖乖就範。我以後一定要每天送她上班，接她下班，無時無刻不在她身邊。
可是外婆一進門就向我要楚嫣，我隻好說她報社事情多，這段時間都不回來住了，忙過了就好了。
葉萱還算不錯的，我這幾天都不在，店裏還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都井井有條，讓我感動不已。楚嫣還是沒有消息，報社跑了幾趟，都說她不在了你不要來了。學校也沒有，她的同學我一個人都不認識。
看來，我隻有混到她們宿舍去看一看了。有一次我去辦了個假的水電工人的工作證，得以混進了她們的宿舍樓，她們的宿舍門上都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廣告單子，一看就知道有無數天沒有人住了。懷著失望的心情，在阿姨懷疑的眼光中，我迅速逃了出來。看來是找不到了，她想躲的話，我就找不到的。我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我就不相信她不現身，外婆還在我這裏呢，不怕。
這時我想起了陸瑩，那個為我流產的女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是不好意思去看她了，隻有委托葉萱去幫我看看。
“拉了屎還要叫別人去替你擦屁股，你這個男人做得……實在是太到位了。”葉萱“誇獎”著我。
“姐姐，姑姑，祖宗，你就幫我這一次吧，啊？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啊。”
“鄙視你！”
鄙視我的人多了。
“對了，”葉萱接著說，“你的那個富婆姐姐伍萍啊，叫你去商量什麼美食節的事情，哦，不是去辦公室，是去她家。”
“去她家？去她家做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你去問她咯，不過你不用擔心，那麼個婆娘是不會懷孕的，隨便發揮，不用顧忌什麼的……”
“去去去，你還沒完了呢。”
雖然這段時間店裏變動很大，看得出來大家都為我捏了一把汗，可是韓落落卻幹得很起勁。是啊，她現在和葉萱是我的左膀右臂了，她每天在幾個店之間穿來穿去，忙得不亦樂乎，該管的不該管的都管得風生水起，我也伺機給她加了工資，我也才發現，其實管事的人不需要那麼多的。
葉萱帶回來的消息是，陸瑩還在醫院，那天大出血輸了幾千毫升的血，而且終身不孕了，陸瑩在家嚐試過上吊，割腕，吞安眠藥等各種各樣自殺的辦法，都是都未遂，現在她說你要是不娶她的話，她就殺了你，再自殺。
葉萱說得我差點渾身發抖，但是我知道陸瑩是不會這麼做的，“到底怎麼樣了？你能不能不開玩笑啊？”我真是又氣又急。
“好啦好啦，人家說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叫你不要有什麼思想負擔，真不知道你小子運氣怎麼這麼好，淨遇到這麼通情達理的傻女人，我說，你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啊，你還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應該勇敢地去麵對，去看看人家。”
葉萱的話說得入情入理，“我這段時間太亂了，過幾天吧。”
“過幾天？哥哥，人家現在是最需要關心的時候啊。”
“好好好，那我今天就去，好吧。”
下了班我哪裏也沒有去，趕緊回家陪外婆了，令我意外的是，楚嫣也在，看我回去，楚嫣二話沒說，就朝我跑過來，是來擁抱我的嗎？
“啪”，可能楚嫣擁抱的地方錯了，偏上了，而且力度也不對，我的臉火辣辣地疼起來，不過她這一打也好，希望她把氣都消了，所以我居然笑了出來。
隻要她能原諒我，怎麼打我都成，“打吧，我知道我錯了，以後我保證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等你畢業，我們就買房子結婚好嗎？”
“幼稚！”楚嫣一把推開我，走到外婆麵前，“外婆，你怎麼來了？你不在家裏麼？是不是這個人把你騙過來的。”
“不是他把我騙過來的，是他把我帶過來的。”外婆說。
“你出來！”楚嫣本來想伸手拉我的，又馬上果斷地縮回去了。
我跟著楚嫣出去，想著她要和我攤牌了，緊張得不得了。不過我已經做好了任其宰割的準備了。
我和楚嫣走到街道旁的電線杆旁邊，楚嫣靠在電線杆上，抬頭看著我，“你不覺得把外婆拿來做誘餌很幼稚嗎？也難得你不遠千裏跑去把她接過來，我想要麻煩你把她送回去了，我沒有時間照顧她。”
“我可以照顧她……”
“你憑什麼照顧她？她是我外婆，她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楚嫣打斷我，咬牙切齒地說。
“你外婆就是我外婆啊。”我堅持說。
“我外婆憑什麼是你外婆？”楚嫣利劍一樣的目光直逼著我。
“你是我老婆啊……”
“你說這話不會臉紅嗎？李洪，我發覺你越有錢就越不會臉紅了啊，你知不知道你把外婆騙到這邊來後發生了什麼，我以為她還沒有到，怕她在路上出什麼事，我媽都在那邊報案了，打家差點把重慶都翻過來了，你倒好，不聲不響地演了這麼一出戲，你說你幼稚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