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酒醉情迷時,又在紅娘子麵前說過什麼話,尤其是這個紅娘子,還是康嘉兒派過來的。
當時,這個女人說對衙門之事感興趣,自己就多說過一些。
說了什麼話?說漏嘴了嗎?
徐南光腦中嗡嗡作響。
有人曾經說過,人在什麼時候最慌張無助?
大概是最重視的又或者最依仗的東西突然沒有了。
徐南光一直為自己的智慧和謊話引以為傲。
此時,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扒光衣衫,擺放在大眾廣庭之下的犯婦,是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傻瓜。
羞辱,氣憤,無處藏身的嘲笑。
可以想象,康嘉兒是帶著嘲笑聽自己說出每一句話,就好像自己當初聽康老爹說話一樣。
還有和離書,自己迫不及待的寫下和離書,就為那一張假房契。
此時他才回憶起,康嘉兒那時候眼中沒有淚水。
而自己還在興奮得意,以為自己贏了人生。
也許,那個賤人此時正躲在什麼地方,找人告發自己,然後看著自己身敗名裂。
想到巡查禦史就在附近暗訪,自己負責的修河公款還虧空著。
雖然自己一向小心,又是衙門裏的小人物,這種錢就是貪墨都輪不到自己。
可他看著眼熱,於是也就悄悄挪用幾百兩銀子。
現在自己隻要盡快填補上就能逃脫,問題上此時他拿不出來。
貪墨是重罪,房契已經不重要了,徐南光隻感覺一把鋼刀就架在自己脖子上。
頭頂上空正是豔陽高照,徐南光卻手腳冰涼,麵如死灰。
心裏已經殺意濤濤:是康嘉兒害我,既然我活不下去,你也休想獨活。
此時,他已經習慣性的,把自己一切後果都怪到康嘉兒頭上。
如果康嘉兒早些被房契轉給他,就不會被二弟拿出去賭。
如果房契在自己手上,現在他就能當出幾百兩銀子救急,以後再贖回來。
如果康嘉兒能早些告訴他,家裏開支都是用當首飾的錢,他就不在家吃那些怪味宵夜,不吃點心茶水,不用此時承受別人嘲諷眼神。
還有,故意買一個剛剛死了男人的寡婦來勾引自己,這是詛咒,這是晦氣。
他對自己的夫人是堅持三年守孝才肯圓房,結果爆出天天跟一個新寡的糾纏不清。
徐南光感覺恐懼包圍著自己,透骨的寒……
腦子裏好像已經看透康嘉兒的偽裝,又是一團亂麻,什麼都不明白。
一直站在旁邊聽完全程的光頭大漢並不知道徐南光此時的絕望,還暗自驚異不已:這個孬種千算萬算,還是被自己家裏人算計了。
能從徐南光手上抓走銀子,那個小夫人也不簡單。
看到徐南光已經崩潰,賈爺也生起幾分同情:“徐大官人,這個紅娘子既然跟小夫人一起走,我們就有把握抓住她。剛剛我已經通知你二弟過來,畢竟那房契是從他手上出來,此時應該得到消息,正從城外往回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