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追了她一路,一直追到長寧殿門前,才被宮人們攔了去路。
“殿下,殿下多喝點茶消消氣。”王三踮起腳尖從一堆宮人中,眺望過去,直到徹底瞧不到穆蓁身影了才罷休。
一回頭便踢了一腳宮牆,咬牙罵了一聲,“趙狗!”
誰知用力過猛,疼得嘴角隻抽。
正欲再罵,一扭頭突地瞥見王貴妃身邊的宮女春杏,一時也顧不得疼了,轉身就要開溜,卻還是晚了一步。
春杏一嗓子喚住他,“王公子,可讓奴婢好找。”
王三轉身,不耐煩地瞅著她,“你一個小丫頭,沒事找我幹什麼?”
春杏沒工夫同他玩笑,“娘娘讓公子爺去一趟。”
王三瞬間焉了氣,知道逃不過。
王家屋裏誰都拿他沒辦法,就這個姑姑,回回見了都能捏住他的短,損一頓。
今日也不知道哪裏又惹到她了。
王三跟著春杏到了惠安殿。
一進門王貴妃劈頭就斥了一聲,“剛進宮,一個眨眼人就跑不見了,你是有多不待見本宮。”
王三賠笑行禮,“瞧姑姑說的,我這不是來了嗎。”
若是往日,王貴妃非得訓他個半盞茶的功夫,今兒卻沒空閑同他叨這些,轉頭屏退了屋裏的丫鬟,隻剩下王三和她兩人了,才挑眼看著他,“又跟公主出去了?”
王三摸了摸手腦勺,即便不答,王貴妃也知道了答案。
“也好。”
王三本以為又要挨訓,突地聽見這麼一聲,抬頭詫異地看向王貴妃,王貴妃輕歎了一聲,“這麼多年,我膝下隻出了你表哥一人,朝中勢力薄弱,根基也不穩,表麵上看似榮華富貴,陛下心中又何其將我母子二人放在心上,為了防備你表哥生出野心,常年讓他在外征戰,可你瞧瞧東宮裏的那位,整日坐在陰涼處曬不著太陽,還有那穆蓁,她眼裏何嚐有我這個母妃,我不向她磕頭就算是好的了......”
這些話,王三耳朵都聽起了繭,卻沒一句記到心裏。
王貴妃一臉痛恨,“本以為,終於能送走那混世惡魔,我也好有幾年輕鬆日子過,可突然好端端的南陳不去了,還要在北涼招親,若是照著陛下的意思,讓她選了太子身邊的人,本宮,你表哥,還有王家,今後還有什麼指望?”
王三還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王貴妃又道,“既是招親,那便是誰都有希望,本宮已同你父親商議過,這回招親你也去,若你當真能尚公主,本宮倒對你刮目相看。”
王三愣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道,“招,招親?”
王貴妃凝了他一眼,“滿城都傳的沸沸揚揚了,你整日在外混,不知道?”
王三緊張地咽了下喉嚨,還是不敢相信,“誰,誰招親?”
王貴妃一口長氣呼出來,差點沒忍住,感情她說了這麼多,他壓根就沒聽進去。
等王三自己一人消化完了,倒又什麼都聽明白了,“不是,殿下心頭不是隻有蕭譽......怎麼,怎麼可能同意招親。”說完又撓了撓頭,臉色突地紅了起來,“我,我怎麼可能尚公主......”
王貴妃看了一眼他那沒出息的模樣。
心頭免不得失望。
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你先回去準備,明日便出告示。”
“哦,好,好。”王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覺整個人突地飄了起來,腳步有些不穩,走到了門檻,更是一頭撞在了門檻上。
王貴妃轉過頭,閉上眼睛,看都不想看。
王三一走,王貴妃到底還是不放心,就憑她這個侄子,恐怕也起不了什麼事,還得有另一手準備。
王貴妃喚來了春杏。
既是招親,怎可能隻是北涼。
鄰國誰不想同北涼攀上關係。
要招,那就全天下一起招。
旁的國家來不來無所謂,南陳的人總該得來。
蕭譽在北涼十年為質,同公主早就生了情意,她就不信蕭譽聽到消息,不會有所行動。
穆蓁不去。
那就讓蕭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