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秘女郎3
晚飯後,岩限脫下軍裝,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又在蓬鬆的烏發上塗上了發蠟。他對著鏡子打扮了一下,感到滿意後,在兩名日本便衣的保護下,開著三輪摩托車,來到了明月樓咖啡館。
咖啡館內裝璜豪華,環境又十分幽雅,室內光線宛如明月柔和。岩限在女招待的引領下步上二樓。他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左邊靠窗的沙發上有個日本女子正在聚精會神地閱讀報紙,於是喝退左右,徑自拔步走了過去。
日本女子正是山口百惠,聞聲丟下報紙,站起相迎。她瞟了眼掛在牆壁上的自鳴鍾,笑道:“大隊長,我以為您公務纏身不會來了哩。”
山口百惠身穿日本禮服,中等個子,由於保養得好,又白又嫩,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光彩照人。
“老同學邀請,我豈有不來之理?”岩限說,“何況這麼幽雅、溫馨的氛圍中,有你如此漂亮的女子相伴。”
各自坐定後,兩人又寒暄了一番。
彬彬有禮的女招待端上了熱騰騰的咖啡。岩限端起抿了一口,不由臉兒一沉,脫口罵了聲“八格亞魯”。女招待嚇得呆了,半晌才醒過來,怯怯地說:“太君,這可是上等原料研製的……”岩限惡狠狠地瞪了女招待一眼,說:“怎麼這麼苦……”女招待恍然大悟,指了指一旁的兩包東西,提醒岩限:“太君,你是忘了在裏麵放上咖啡伴侶……”聽了這句話,岩限忍不住嗬嗬大笑,若有所思地對山口百惠說:“人生又何嚐不是這樣,要是沒有伴侶,苦不堪言嗬……”
“是的,岩限先生說得一點不假。”山口百惠抿嘴一笑,單刀直入地直奔主題,“自從我從日本到中國的蘇州,曾遇上了不少麻煩事,要不是你這個朋友出手相助,我一個異國的弱女子,隻能是唉聲長歎。說句心裏話,日後我還是要仰仗你的照顧。”
“那裏那裏,誰叫我們是當年的同窗學友呢?中國人有句俗話,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講的就是這個道理。你有困難,作為朋友的我能袖手旁觀嗎?”岩限邊品咖啡邊侃侃而談,“想當年,我們在東京大學讀書時,在同學會上,你說將來要成為一名除暴安良的女警官,將一切邪惡統統送進大牢,可現在你卻是一名與學生打交道的‘孩子王’,我誌向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可如今卻是一名手執鋼槍的軍人……”
“人生就是這樣,如償意願的幾率畢竟很小。”山口百惠十分感慨。她猛然想到了什麼,對岩限道:“東京大學畢業後,我進了神戶一所中學教書的時候,聽人說起過這麼一隻故事:在一所監獄裏關了四名重案犯,有一天,這些重案犯翻著雜誌在那裏聊天。其中一名案犯指著雜誌中的珠寶圖片說:‘要是我母親能戴上這些首飾,她一定很高興。’另一個案犯指著正麵的房屋圖片說:‘要是我母親能住上這麼一幢別墅那該多好呀。’還有一個案犯則說:‘我母親腿腳不靈,隻能呆在家裏,要是她有這麼一輛車子,她就可以駕著車上街,逛商場嘍。’最後,這本雜誌傳到一個年輕犯人的手中,他拿著雜誌久久未語。此時,另外三個案犯說:‘看來你不是孝子!’那年輕的案犯流下了淚水,不無懺悔地說:‘要是我母親有個好兒子就好了,可是……’大家聽了,一下子啞了聲,默默沉下了頭,心裏不是滋味。”
岩限知道山口百惠講這隻故事的弦外之音,所以點燃了根卷煙,望著嫋嫋的煙霧,半晌,才冷冷地一笑,說:“誰叫我是天皇的軍人!你的丈夫不也是嗎?”
一聽到岩限這句話,山口百惠像被蟲蜇了一口似的,身子微微一震。她神色黯然地說:“我冒著生命危險,拋棄了在日本神戶的工作,千裏迢迢來到戰火紛飛的中國,其目的你岩限也知曉:為的就是尋找與我失散多年的丈夫。前些日子我托你出手相助,時隔已有半年,可有眉目?,”。
“沒有。”岩限終於明白了坐在自己麵前的美女約自己來咖啡館的目的。他將燃燒剩一半的卷煙往煙缸裏一撳,臉無表情,機械地說:“一旦有你丈夫伊山消息,我會立即告訴你的。難道我們老同學見麵,不能談點別的嗎?”顯然,他對山口百惠提出的問題絲毫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