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夜九笙輪椅漸漸滾遠的聲響,閔若黎終於鬆下一口氣,回過神時那隻從畫中飛出來的蝴蝶卻已經無影無蹤了。
方才那一下驚得她有些魂不守舍,一時她竟有些無法確認那隻蝴蝶到底是不是從畫裏出來的,因此急忙便又研了墨俯身畫了一幅畫。
這次分明畫的還是剛才那隻蝴蝶,可是落畢後畫紙卻依舊安安靜靜的,毫無反應。
閔若黎不由困惑地皺起了眉頭,喃喃道:“怎麼回事,這畫筆怎麼又突然不顯靈了!”
她努力地回憶了一邊方才畫筆是如何靈驗的,再聯想到前幾次的畫物現形,突然福至心靈,一拳落至掌心:“對了,似乎每一次畫筆顯靈都是夜九笙在邊上的時候,難道隻有他在的時候畫筆才會發揮功效!”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當即便有了主意,決定在明天服侍夜九笙上朝時再偷偷試一次。
終於拿定了主意,閔若黎隻覺得心上的大石少了一塊,連心氣不順都好了,終於安下心歇息了去了。
一夜無夢。
翌日,閔若黎難得起了個大早,提早許多趕去了夜九笙的臥房,甫一進門就殷勤地跑到了他的跟前,粲然一笑:“王爺早,我來服侍您上朝啦!”
按照平日這時夜九笙一般都會同她閑話幾句,可不知為何今日卻異常沉默,不僅一個眼神都沒遞給她,甚至還轉身避開了她的目光。
“王爺?”閔若黎有些奇怪,探頭問道,試探著握起桌案上的木梳想要替他束發。
孰料夜九笙竟然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她的動作,隨後側目吩咐一旁的貼身侍衛道:“今日便由你來替本王收整容裝。”
閔若黎頓時停住了動作,不明就裏地向他望去。
夜九笙卻好似打定主意不願意回頭一般,隻是淡淡地給她留了一句:“閔若黎,你昨日受驚了,今日本王特許你休整一日,不必陪本王上朝了。”
說著便任由那侍衛擠走了原本該歸她的差事,漠然地不再開口言語。
閔若黎不明就裏,卻還是撓著腦袋出了臥房,原本的計劃被打斷,她的神情不免有些落寞。
這一幕正好被在外頭蹲守的秦夫人的耳目見著了,那丫鬟稍一推敲便覺察出了今日夜九笙對閔若黎的態度有所不同,立馬變興致衝衝地跑回了自己的院落。
“夫人,夫人!!”甫一進院,那丫鬟便像是撞著個什麼天大的好事一般奔了進來。
秦夫人將手中的茶盞一撂,拿帕子掩著嘴輕輕咳了一聲,那丫鬟當即收斂了笑容恭順地上前附耳說到:“夫人,今早上王爺果然沒讓閔若黎陪同他一道上早朝。”
秦夫人眼睫微顫,少許低低笑了一聲,隨即抬手整了整素色的珠釵,慢聲道:“我知道了,眼下天色尚早,不若就順帶著去見見她吧。”
說著,便由丫鬟攙扶著走向前院,一路上走的氣定神閑,卻在快要跨入閔若黎院落的那一瞬換上了一副驚惶的神色。
閔若黎聽見動靜驀然回首的時候,正好瞧見她淚汪汪地走了進來,急忙上前相迎:“秦夫人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