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徐勇當真如坊間傳言那般,是個認死扣兒的人。

這種人,說得好聽點是耿直,說不好聽點就是不知變通。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怕是得費點心思才成。

霍桐還在暗自嘀咕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步走入廳內:“霍姑娘,久等了。”

霍桐聞聲抬頭,隻見來人是個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姿挺拔,雙目如炬,因為保養得當,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意氣風發,往那一站,就能感受到他的一身正氣,讓人不自覺對他產生敬仰之意。

“丞相大人。”霍桐立刻起身,正欲施禮,徐勇忙虛扶住她道:“霍姑娘不必多禮,令尊與我也算得上是故交了,按輩分,本官還該叫你一聲世侄女,既如此,姑娘也無需見外了,喚本官一聲徐世叔便是。”

“徐世叔說笑了。晚輩來之前,家父特意囑咐晚輩,見到徐世叔,定要恭敬有禮,家父有命,晚輩又怎敢違抗呢?”霍桐將話說的滴水不漏,進退得宜,禮節到位,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徐勇哈哈笑了兩聲,擺擺手,招呼她坐下說話,自己則走到主位上落座,外頭的下人很快奉了茶進來,徐勇接過,端在手上,轉而問道:“令尊身體可還好啊?”

霍桐微微一笑道:“父親身體硬朗的很。來京城之前,父親還讓晚輩一定要來拜訪世叔您,給您帶好,父親說了,等再過些時日,天氣暖和了,他一定專程來看望世叔您。”

徐勇聞言,臉上掛起溫和的笑容道:“好啊,我與你父親也多年未見了,若你父親真的來了京城,一定要派人來通知我,再忙,我也會抽出時間親自上門拜訪的。”說著,低頭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從始至終,他的態度一直都很客氣,也很平易近人,完全沒有所謂的丞相派頭。

寒暄完畢,下麵就該進入正題了。

霍桐不想再繼續耽誤時間,調整出一個更加端正的坐姿,稍微組織了下措詞,便同徐勇說明了她此次的來意。

其實之前,霍桐已經讓他父親的那些舊部前來拜訪過徐勇一次了,也是得到徐勇的同意之後,她才敢過來,所以,徐勇對她要說的事情,已大致有了些了解。

“如世侄女你所說,那這個叫風知的年輕人是無辜被冤的了?”聽完霍桐的話,徐勇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韋家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過了,過去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隻是他一直抓不到實質的證據,所以沒辦法在滿朝文武麵前告發韋家,依他看,霍桐所說,十有八九是真的。隻是這通敵叛國畢竟不是小罪,弄不好是要誅九族的,還是要謹慎些才好。

“千真萬確。”為了讓徐勇相信自己,霍桐急的臉都紅了:“阿知哥打小就跟在我父親身邊,是我父親一手調教出來的,我父親的為人,世叔您也很清楚,他教出來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那種通敵叛國的事!”

的確,霍校尉的為人,認識他的人都很清楚,可是師父正直,不代表徒弟就一定不會做壞事。

到底是身居高位的丞相,對待事情還是比一般人要謹慎些。

霍桐也沒指望靠著自己三言兩語就讓徐勇相信自己,雖然她並不知道這當中的一些利害關係,但她可以肯定,風知一定是被冤枉的,再怎麼樣,他也不會去通敵。

要知道,當初,他手底下可是有不少弟兄都死在了敵人刀下,那都是他過命的兄弟啊,最恨那些敵人的就是風知,他又怎麼可能會去通敵呢?

可霍桐知道這些沒有用,她得讓徐勇也知道,而且相信她才行。

“徐世叔,你相信我,我敢以性命擔保,阿知哥他絕對沒有做過什麼通敵賣國的事。”霍桐實在不知道怎麼才能讓徐勇相信自己,隻好一再強調同一句話。

徐勇先安撫下她的情緒,繼而道:“世侄女,不是我不相信你,可是這種事,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就憑你紅口白牙的兩句話,想要翻案,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是當朝丞相,也沒有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平白幫罪人脫罪的道理。

所以,這次還真不怪徐勇不講情麵,而是朝廷律例擺在那裏,任何人也沒有淩駕在法律之上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