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卻一下子坐直身子,打起了精神。
韋公子?
姓韋,還是個有錢有勢的公子,不會這麼巧,是韋家人吧?
王蓉轉頭看向歐陽義,想從他的表情當中瞧出個究竟,卻隻見他喜滋滋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
應該隻是巧合吧?
歐陽家與韋家關係密切,今日這一出,若是叫歐陽休知道了,少不了又要罵他一頓,歐陽義應該沒這麼傻,當眾和韋家人對著幹吧?
這樣想著,王蓉暫時打消疑慮,靜待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銀票很快點好,整整好一萬兩,一兩不多,一兩不少。
秦媽媽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上了。
他們樓中素日也接待不少達官貴人,卻未有一個出手如此闊綽的,別說買下辛君一個晚上了,就算是買下他們整個倚紅樓,那也是綽綽有餘。
發了,發財了!
“起簾,起簾!”秦媽媽收好銀票,趕忙吩咐人起簾。
四個包廂內的龜奴分別將擋在前頭的紗簾收起,王蓉打眼這麼一看,對麵包廂內坐著的,是一個和歐陽義歲數相近的年輕公子,一身富貴打扮,綢緞裁成的長衣,貂皮織成的大氅,手上一隻翠玉扳指,腰佩翡翠玉帶,看上去就是個有錢慘了的土豪。
“韋公子,承讓了。”歐陽義朝對麵抱抱拳,也不知道是真心請罪,還是在故意嘲笑對方。
對麵人顯然同他已是舊相識,眉頭一皺,不滿道:“又是你,歐陽義。”
歐陽義?
大堂內的賓客聽到這個名字,俱是一聲感歎。
原來他就是歐陽家那個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的二公子啊,怪不得出手這麼闊綽,一下就是一萬兩。
“韋公子不要這樣嘛,咱們買賣不成情意在,大不了這樣吧,下回,下回我多讓讓你就是了。”韋家雖有財有勢,但韋老爺對待子女一向嚴苛,是不允許他們在外頭大手大腳的。
加上近段時間,賀力言在自家老爺子那兒非常得臉,韋承便越發的謹言慎行,生怕招了老爺子不滿意。所以,今日輸人一頭,倒也是情有可原。
縱然心有不甘,但事情既然已成定局,韋承再說什麼,反而掉價,索性就讓歐陽義得意這一回,以後自然有扳回一城的時候。
韋承正準備離開,目光一轉,卻瞧見了歐陽義身邊的王蓉,忍不住好奇道:“這位姑娘好生眼生啊,不知是哪家的頭牌?竟如此得歐陽兄喜愛,連來這種地方,都在帶在身邊。”
歐陽義不是一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嗎?可是頭一回見他將一個女子帶在身邊,還是來青樓這種地方。
歐陽義笑著糾正他:“韋兄還請慎言,這是在下的小妹。蓉兒,快見過韋公子。”歐陽義轉頭衝王蓉使了個眼色。
王蓉會意,起身朝對麵人輕施一禮。
這段時間她別的沒學會,演戲的功夫卻是學得爐火純青,尤其是扮大家閨秀,可謂是手到擒來,讓人一點破綻都找不出。
“小妹?據我所知,歐陽老爺,好像就隻有兩個兒子吧?何時又多出來一位千金了?”韋承上下打量一遍王蓉,出言質疑。
歐陽義不緊不慢解釋道:“這韋公子就有所不知了,蓉兒是我父親收的義女,這些年一直寄養在鄉下,近日才接回府來,我父親將她視作掌上明珠,對她疼愛非常,更勝我與大哥。今日她吵著要來看熱鬧,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隻好帶她一起過來了。”
什麼就她吵著要來,分明是他死乞白賴拽著她來的?
這盆髒水怎麼就嘩啦潑她腦袋上了?
王蓉瞪了歐陽義一眼,歐陽義衝她挑挑眉,似乎在說“怎麼,我說錯了嗎”。
行,就當是她哭著喊著想來的還不成嗎?
“二哥又拿我取笑,當心回頭我告訴父親,看他怎麼罰你。”王蓉半怒含嗔地斜他一眼,與歐陽義一唱一和,配合的相當默契,仿佛她真的隻是一個任性不懂事的小妹,在埋怨取笑他的哥哥罷了。
韋承登時了然。
在他們這樣的大家族內,多得是無法宣之於眾的秘辛。
什麼義女,說白了,就是私生女,少時寄養在鄉下,到了年紀再接回府中,對外宣稱是義女,不過就是為了掩蓋過去那些醃臢事罷了。
同樣的事,京城哪個大戶人家沒個一兩樁,他見得多了去了,反正不關他的事,他沒得去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