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正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韋鴻卓他們已經到了,一回頭,看到韋鴻卓領著韋承以及賀力言,三人皆身著朝服,齊刷刷的看著他。

韋承冷著臉,不假顏色道:“韋大將軍也不晚啊。”

其他人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往邊上避了避。

這倆人又對上了。

每回徐勇和韋鴻卓碰到一起,總是針尖對麥芒,場麵火爆非常,他們還是退避三舍的好,免得這倆人的戰火燒起來,再誤傷到自己。

“不知道這個年韋大將軍過得如何?”徐勇看韋鴻卓麵色紅潤,想是過得不錯,故而有此一問。

韋鴻卓輕蔑地冷笑道:“有勞徐丞相費心了,本大將軍好得很。”

徐勇不置一語,隻點了下頭道:“那就好。”

韋鴻卓卻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徐勇今日貌似有些不太對勁啊?換做平常,他早跟自己唇槍舌劍較量起來了,這會兒居然甘願落於下風,不對,很不對。

韋鴻卓內心敲起警鍾,徐勇卻隻做無事狀扭開頭,靜心等待宮門打開,不想目光掃過韋承麵上時,卻見韋承刻意躲避了過去。

韋承算是韋鴻卓所有兒子裏麵最像他的一個,脾氣倔,性子硬,不輕易服輸,可他今天看起來怎麼總透著那麼一股子心虛呢?

徐勇暗覺奇怪,可又說不上到底哪裏奇怪,便隻當是自己多心,沒有多想。

卯時三刻,宮門大開,朝臣們執玉牒,魚貫有序入內。漆黑天色下,高大的宮牆形成大開大合的雄偉之勢,零星宮人偶爾走過,周遭一片莊嚴的寂靜。

承天殿內,文臣武將,並排而立。

左邊一列由韋鴻卓打頭,韋承站立在後,其餘武將依次排開,右邊一列由則徐勇打頭,賀力言位居第二。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後,宮人尖銳的嗓音自殿外響起:“陛下上朝!”

眾朝臣齊齊跪迎,山呼萬歲。

年輕的皇帝頭頂華蓋,經由宮人護送,自側殿走上高台,端坐於龍椅之上。

“眾卿平身。”皇帝微微一抬手,稍顯稚嫩的聲音卻威嚴十足。

眾臣叩首謝恩,窸窸窣窣漸次站起。

這時,皇帝身邊的小太監上前一步,高聲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再看龍椅上那位年輕皇帝,原本應該朝氣蓬勃的麵龐上,卻似有倦色,趁其他人不注意,還偷偷打了個哈欠。

看起來,這個年,咱們這位皇帝過得也不輕鬆。

等了一下,無人發聲,太監正欲宣布退朝,徐勇突然綻出,上前一步,手執玉牒,躬身奏稟道:“啟稟陛下,臣有本要奏。”

雖稍顯倦怠,不過聽到徐勇有本要奏,皇帝還是打起精神,坐直了認真聽:“徐愛卿所奏何事?”

“回陛下,臣要向陛下彈劾一人。”

皇帝聞言皺了下眉:“哦?是何人?”徐勇身為當朝丞相,能讓他當眾彈劾的,此人官位至少在正二品以上,且證明此人所犯的事,是絕不能等閑視之的,身為皇帝,他當然重視。

“正是當朝一品驃騎大將軍,天下兵馬大元帥韋鴻卓韋大將軍!”

徐勇語出驚人,下方朝臣聽到此話,皆不由一驚,滿殿嘩然。

韋鴻卓本人卻依舊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反正徐勇彈劾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照樣沒能把他怎麼樣嗎?就是不知道,他這次又想找什麼麻煩。

端坐於禦座之中的皇帝卻很是重視道:“罪名為何?”

“通敵叛國,欺君罔上之罪。”徐勇言之鑿鑿,擲地有聲。

下方眾臣再次一驚。

過去徐勇告的都是什麼貪贓枉法啦,私自圈地這樣的小罪名,這次可不一樣。

通敵叛國欺君罔上那可都是大罪呀,隨便一條,都是要人頭落地,株連九族的,即便身為一品大將軍也不例外。

徐勇這是要把韋鴻卓往死了整啊。

下方其他官員自動噤聲。

這種事,他們這些小嘍囉還是莫要摻和的好,本來就是徐勇跟韋鴻卓兩個人的恩怨,他們可不能引火上身啊,遂都低頭不言,置身事外。

年輕的皇帝似乎也被徐勇的話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韋鴻卓。

卻聽韋鴻卓一聲冷笑:“徐丞相可真會說笑,通敵叛國?我帶兵這麼多年,戰功赫赫,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連先帝都曾誇讚我忠心耿耿,你敢說我通敵叛國?證據呢?沒有證據,那就是空口白牙的汙蔑!膽敢在陛下麵前汙蔑朝廷重臣,你有幾個腦袋!”

韋鴻卓故意將先帝搬出來壓徐勇,換做其他人,早不敢說話了,連禦座上的皇帝都跟著心顫,略微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