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年剛剛十五,繼承皇位不過兩年光景,能力嘛,還是有的,人也很勤奮正直,是個不錯的料子。奈何權力一直被韋鴻卓壓著,許多事情上難免要受製於人,心中不免憤懣抑鬱。
可偏偏小皇帝又拿韋鴻卓沒有辦法。
且不說韋鴻卓是先帝親封的兵馬大元帥,所謂的有功之臣,就說他手裏掌握的那些兵權,小皇帝就沒法動他。
韋鴻卓大約也知道這點,所以事事都與小皇帝唱反調。
你說,凡是九五之尊,誰能忍受一個臣子如此僭越,誰又甘心被一個臣下如此欺負。
故而在小皇帝心裏,他早有除去韋家的心思。
隻是韋家黨羽眾多,在朝中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小皇帝怕貿然動手,會牽一發而動全身,故而遲遲找不到合適機會。
今日徐勇的舉動,可謂正中皇帝的下懷。
倘若最後徐勇真能坐實韋鴻卓的罪名,他就可以順利拔除韋家這顆毒瘤,重新將兵權收歸到自己手上。
即使不能成功,韋家也隻會把這筆賬算在徐勇頭上。反正不管成與不成,對他來說,總歸是有利無害的。
這樣想著,小皇帝語重心長道:“韋大將軍說的是,徐愛卿啊,這種事,一定要有真憑實據才是,不然,倘若錯冤了忠臣,那可就是大大的罪過了。”
“回陛下,臣這裏有多年前,韋大將軍與敵方主將私通的信件一份,還請陛下過目。”說著,徐勇自懷中掏出一封陳舊發黃的信件,雙手舉過頭頂,等小皇帝過目。
韋鴻卓見狀,心裏不由咯噔一聲。
信件?
等一下,該不會……
他不由一驚,轉頭一個眼刀朝賀力言狠狠甩了過去。
他不是說,書信在那個叫王蓉的丫頭身上嗎?如何會到了徐勇手裏!
賀力言此刻的內心也是無比淩亂。
王蓉明明說書信在她手上,還威脅他,如果敢對她和那個叫風知的家夥做什麼,就會把書信的內容散播出去,他這才遲遲沒敢對那丫頭動手,隻派人隨時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她的動靜,目的就是想找出書信的所在。
偏偏那丫頭身邊跟了個厲害的暗衛,以至於這麼長時間他們都一無所獲。
誰知,這封信居然早就到了徐勇的手上?
該死,那個臭丫頭居然敢騙他!
賀力言恨得牙直癢癢,卻低著頭不敢去看韋鴻卓的眼神,而此時,皇帝身邊的小太監早已將那封書信遞到了皇帝麵前。
皇帝接過來,展開一看,臉色頓變,舉起那張薄薄的信紙,問說:“韋愛卿,這是怎麼回事?”
韋鴻卓為官這麼多年,又經常領兵打仗,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一時的失措,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越是慌張的時候,麵上就越要鎮定,這樣才不會讓對手瞧出破綻。
故而他挺起胸膛,拱手強辯道:“啟稟陛下,微臣並不知道什麼書信,也不曉得信中的內容是什麼。更何況,區區兩頁薄紙,能說明什麼?說不定是有人故意偽造了來陷害微臣的,還望陛下明察,莫要被小人所蒙蔽。”
他這話就是說“他不知道,他沒有”,總之就是一推二五六就對了。
小皇帝麵露不悅,咄咄逼人道:“可這上麵的字跡,的的確確是你的。”
作為皇帝,每天都要批閱奏折,對於這幫臣子的筆跡,他還是認得清的。
韋鴻卓不慌不忙地反駁道:“字跡而已,若想仿冒,簡單的很,陛下若不信,微臣現在就可以找幾個人來模仿下陛下您的字跡,臣保證,絕對惟妙惟肖,一點破綻都沒有。”
小皇帝頓時氣噎:“你!”可仔細想想卻又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韋鴻卓的話也有一定道理,區區一封書信的說服力的確不夠,還要有其他鐵證才行。
小皇帝壓下心頭怒火,將那封信甩給旁邊的小太監,繼續問說:“徐愛卿,除了這封書信之外,你可還有其他證據?”
當然有。
如果隻有這封書信當證據,徐勇是不會貿貿然出手當眾彈劾韋鴻卓的。
他一定是有了足夠的證據,十拿九穩之後,才會這麼做的,否則的話,豈不是太過輕率了嗎?這不符合徐勇慎重的行事作風。
這點,小皇帝心裏十分清楚,故而他並沒有太過緊張,因為他相信,徐勇肯定會有辦法應對的。
果然,徐勇再次一拱手,不慌不忙道:“回陛下,除了物證之外,微臣還千辛萬苦找到了知曉當年內情的人證,此刻就在殿外候旨,還望陛下恩準此人上殿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