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敵方主將狼狽為奸,謀取私利,假造軍功,說他通敵叛國欺君罔上,都是輕的。
皇帝黑臉看向韋鴻卓:“韋將軍,你還有什麼說的?”
韋鴻卓臉色青中透白,卻仍舊嘴硬強辯道:“陛下,非我族類之人的話,怎可輕信?誰知道他是不是契丹故意派來,離間我君臣關係,使我君臣離心的。”
不得不說,韋鴻卓此人厲害就厲害在這兒了,明明此時種種狀況都對他不利,他還是能一句話便戳中小皇帝心裏的要害。
就在小皇帝因他的話而有所猶疑時,努特丹馬上自己站出來道:“這點,皇帝陛下大可放心。你們可能有所不知,其實早在兩年之前,我便已脫離契丹,與全家搬來中原居住,也就是說,現在的我,不僅不再是契丹的大將軍,甚至已經不再是契丹的子民了,您說,我這樣一個平頭百姓,在皇帝陛下您麵前說謊,這不是找死嗎?”
脫離契丹。
殿上眾人聞聽此言,都表現的頗有些意外。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兩年前,契丹國內叛亂,契丹二王子殺死長兄,繼承了可汗之位,而努特丹本是保持中立,誰也不支持的,可新可汗執意認為他不肯為自己所用,就是對他的可汗之位有威脅,想盡了辦法要除去努特丹。
努特丹沒有辦法,為了活命,隻好改名換姓,舉家逃出契丹,搬來中原定居。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他音訊全無的緣故。
而此事,徐勇亦可以作證,因為當年,努特丹的出逃,正是得到了徐勇的幫忙,徐勇可以證明,努特丹是真的叛出了契丹。
確認了這些之後,小皇帝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努特丹既然已經脫離了契丹,就不可能冒著殺頭的危險,跑來這裏鬧什麼離間。更何況,這裏麵還牽扯他自己,所以他剛才才會用“告罪”這個詞,世上有人會這麼傻,給自己編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嗎?
可饒是如此,小皇帝還是盡量謹慎對待:“既然將軍已經決定隱姓埋名,那不知又為何會答應徐愛卿特地上殿來作證呢?”
努特丹就猜到他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道:“不瞞陛下,當年契丹叛亂,無奈之下,我帶著全家逃往中原,若非徐丞相知曉此事之後出手相助,我與我的妻兒,早已死在那場叛亂中,徐丞相對我全家有救命大恩,我不過是上殿來說幾句實話,又有什麼不敢的?”
努特丹此人確有契丹漢子的那種坦誠直率和知恩圖報,此番多虧他肯出麵作證,否則,徐勇還真不一定保證可以彈劾得了韋鴻卓。
想到這裏,徐勇抱拳朝努特丹深深一揖道:“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多謝將軍。”
努特丹會心一笑,虛扶起他:“徐丞相客氣了。”隨即看向上方道:“陛下,努特丹年輕時好大喜功,犯下如此大錯,今朝特來領罪,不過還請皇帝陛下相信,努特丹所言句句屬實,還望皇帝陛下明察。”
徐勇亦望向上方,言辭懇切,語帶憤慨道:“陛下,韋大將軍不僅通敵叛國,更羅織罪名,陷害無辜百姓頂罪入獄,此等欺君罔上之舉,簡直可恨,可惡!還望陛下明察秋毫,還天下萬民以公道。”
這下子,罪名基本就做得實實的,韋鴻卓再想辯駁,也是百口莫辯了。
“韋大將軍,你還有何話可說?”小皇帝板著臉看向韋鴻卓。
韋鴻卓推開攙扶著他的韋承,筆正站直,擲地有聲道:“臣行的端站得直!陛下非要相信此等奸佞小人所言,臣,亦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
他確實該無話可說了!
“好,來人,除去韋鴻卓的官服玉牒,壓入天牢,容後再審!”小皇帝一聲令下,殿外的禦林軍火速進入殿內,上前欲脫下韋鴻卓身上的官服。
韋鴻卓大喊一聲:“不必,我自己來。”說著,自己褪下官服,扔下玉牒,昂首挺胸地隨那些侍衛離去了。
經此一番,小皇帝雖覺痛快,卻也頭昏腦漲,疲憊非常,便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臉倦色道:“徐愛卿,此事便交由你全權處理吧。”
徐勇執起玉牒,向上一躬:“臣領旨。”
這會子,剛才那些口口聲聲為韋鴻卓辯駁的人都閉口不言了。